第49章 東陵隕殤[第1頁/共3頁]

我現在跳井也算是少故意得，隻是這口井比彆的井都要深，我感受我墜了好久，才墜到空中。

石碑之上立著不敷方寸的小閣，有些像舊時東陵百姓裡祭拜先祖所立的祭廟，暗光透太小格木窗，燭影幽幽。

遙眺望著這片熟諳又陌生的城，一個詭異的動機從我心中一閃而過。

“啊啊——”

我向他靠近，他回過甚來的一刹時，霧氣散去，統統都寂靜了。

我彷彿熟諳他，那背影我彷彿看過無數遍，熟諳得就像是下一瞬便能夠叫出他的名字，可他的名字到嘴邊就頓住，如何都想不起來是誰。

我想說些甚麼，甚麼都好，喉嚨裡卻乾啞得發不出任何聲響。

我跌坐在地上，雙眼被赤色侵染，甚麼都看不清了。

這數多的前輩，都是東陵不為人知的汗青。她們平生護佑東陵，到最後，隻留下這麼一個刻馳名字的碑。

“小囡快逃！”

敕雲鐵騎冇能帶走他的命，他卻死在了我的天火之下。

我覺得山月台早就跟著東陵的都城一道燒燬了，卻冇想過還能有再次返來一天。

每一塊碎骨都裹挾著滾燙的熱度，將我灼傷。

我錯了。

瞬時我瞭然，這是東陵國破時，死去的東陵子民。

他們彷彿是在指責我，痛恨我，將我一向以來保持著的安靜表象強行剝開，暴露皮肉之下最卑鄙的心機。

我悔怨了。

冇人會迴應我的報歉，我不敢苛求諒解，我如許的人，如何還能苛求諒解。

我雙眼一沉，完整墮入暗中。

“對不起。”

“國師冇死！東陵有救——啊！”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哄著：“我這不是冇死麼，彆哭了，留著些淚，等我真死的那天再哭也不遲。”

我想去見他，我得去見他。

曼珠沙華難養，起先姑姑種了兩株，被我的鶴兄叼了一朵，剩下那株孤零零地留在盆裡。

沿著蜿蜒的石階一步一步地朝祭台而上，有人在最高處負手而立，他穿戴玄色的袍，和墨色的長夜融會在一起，像隔了一層霧，不管我如何靠近，都冇法觸碰他。

如何能撿得完呢，每一個死於天火的百姓，每一塊灼傷我的枯骨，都在訴說著我犯下的罪過。

四周很靜，連風聲也冇有，耳畔卻鳴響著百年前天火降下時百姓們痛苦的悲鳴。

二者相距千裡，我身後，又是誰斂了我的屍，將我從都城帶去了青州。

東一塊西一塊，如何撿都撿不完。

“對不起。”

模糊間，我看到了一頭雪一樣的白髮。

我不敢捂耳朵，就這麼聽著，直到再也接受不住，倒在了這片開得富強的曼珠沙華裡。

是我的家。

“你是誰？”

“救救我們吧，誰都好，救救東陵吧。”

東陵百姓，在痛恨著他們的末代公主。

嫊嫊。

小孩趴在我半闔的棺材板上，睡得很不安，細細的眉緊緊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