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路上[第1頁/共5頁]
客歲年底從太湖解纜後,於世忠父子很快就進入了湖州地界,不過他們並冇有急於南下,而是挑選前去湖州府城東南彆鮮山之陽的息賢堂去求見曾為他們通報過諜報的湖州士人魏耕。
“你這牲口,我們但是一家人啊。就算不提妹夫,佑明但是小妹獨一的兒子,也是你我的親外甥,你就這麼忍心陷他們於必死的絕境嗎?!”
三人站在路中間呆立了半晌,待反應過來倒是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於世忠的老婆在他們一家前去投效吳易的路上便病故了,此事於世忠曾派人給嶽家送過信,其間孃舅見外甥,妹婿見大舅哥,想到的卻那位離世多年的親人,天然是分外的感慨。
“這還算好的,營債可傳聞過?”見於世忠愣愣的搖了點頭,他的三舅哥便流著淚把承擔抖了出來:“所謂營債,便是那些八旗兵強行向彆人投放以家宅田畝為抵押的高利貸,並且利錢還敏捷爬升,咱家在城外的宅子和地步便是這麼被那群牲口篡奪的,就連你三嫂……”
很快便到了傍晚,訴說著過往的一家人在一張三條腿長一條腿短的破桌子上一邊用著粗糲的食品,一邊持續話舊,而於世忠在重視到大嫂肉疼的神采後,也拿出了方纔互換來的乾糧與他們分享,才勉強紓解了一些愁苦。
身上另有兩個二十兩的銀錠,隻是身處亂世。財不成露白。目睹於此,於世忠隻得咬牙將一枚暮年一個熟悉海商贈送的扳指隻說是家傳寶貝拿去與路旁的一個儒生換些乾糧和散碎銀子。
嶽家一家的田產宅院近半數在圈地的範圍以內,他老婆的二哥為庇護產業而被清軍活活打死在家中,連個罪名都懶得給安,而二嫂和三嫂則在而後被八旗軍搶走。再冇有了訊息。於世忠的嶽父身子本就不好,冇過量久便在氣病交集合離世,而他的嶽母則很快便隨夫而去,一家人便隻剩下了他們。
父子二人一前一後追了疇昔,那男人見有人追來竟趕緊向遠處跑去,彷彿是唯恐被人追上。隻不過此人的身材本質明顯比不上這些年始終在太湖上抗清的於家父子,冇過一會兒便追了上去,誰曉得拽住那人定睛一看,竟然還真的是於佑明母親的長兄。
於世忠的妻族乃是杭州人,這一起行來,山間零零散散的薄田儘皆獲得耕作,可如果想要靠近討口水喝卻隻能卻碰不到任何人,明顯是躲了起來。即便借宿於破廟、草屋,同住之人也絕少交換,隻是相互防備著各做各的事情。路上行人倒是很多,不過大多是拖家帶口行遷徙之事的人家,而其他的則多是模糊揣著利刃的男人,瞅著不似甚麼夫君。唯獨還能稱得上功德的。便是看不到清軍的蹤跡,明顯是如魏耕穫得的動靜那般。
清軍南下後,潞王舉城降清,這位“潞佛子”的行動雖說是免了杭州百姓的屠城之苦,卻耐不住清軍在這片“人間天國”橫征暴斂,殘害百姓。杭州與嘉興、湖州乃是浙江最為富庶的地點,滿清在此地征稅天然也遠超其他府縣,幾與“百倍於他地”的蘇鬆常鎮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