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飛鼠(1)[第1頁/共5頁]
“我不曉得是啥子東西,你本身去看嘛。”
鬼節過後的第二天,汪中文和老婆打死了一籮筐老鼠,脫落的鼠毛四周飛揚,沾滿了他們的頭髮和眉毛,家裡充滿了血腥和鼠臭。在統統的臭味中,鼠毛的臭味是最奇特的,既有老鼠的體臭和尿臭,也有它們肚子裡未消化的積糧正在乳化的臭味,這是讓人揮之不去的味道,它們一旦鑽進鼻孔,就會固執地附著在鼻毛上,成為鼻毛的一部分。汪中文用棉條將兩個鼻孔攪得又腫又痛,仍然不能消弭那種難聞的氣味。他老婆黎米一邊打一邊用袖子捂著鼻子,見汪中文那麼難受,她忍不住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感覺還是本身有先見之明。汪中文說:“你笑甚麼,你照照鏡子就曉得了。”她對著鏡子看了看,除了頭髮和眉毛,冇甚麼呀,可當她一張嘴,把她嚇了一跳,牙齒上滿是鼠毛,光重視鼻子,忘了嘴。屋裡那麼多老鼠,剛開端,另有一種打敗敵手的快感,平時那裡打死過這麼多老鼠呀,可越打越多,快感變成了噁心,到前麵,既不噁心也冇快感,隻要麻痹的對峙,彷彿是人類和鼠類的最後決鬥。黎米丟下棍子,不打了,說要去買一堆牙刷返來刷牙。汪中文說:“一堆牙刷?我一把牙刷用三年,你一買就是一堆,我們家又不是本錢家。”黎米淚如泉湧:“那就讓鼠毛粘在牙齒上呀。”汪中文說:“兩隻胳膊上又不是抬了個瓜,那是腦袋嘛,如何不動腦筋想想,如許吧,你先把舊衣服舊床單用水打濕,把它們鋪在屋子裡,鋪得越寬越好,鼠毛掉下來就會沾上去,等鼠毛都落到濕布上,你再打兩碗糯米來煮起,我來打糍粑,用糍粑粘牙齒上的鼠毛,我包管比你用牙刷的結果好。”黎米破涕而笑:“要死,你如何不早點想這個彆例,如果早點上濕布,鼠毛底子就不會飛起來。”汪中文謙善地說:“我又不是諸葛亮,未卜先知,我覺得也就十幾隻老鼠,哪曉得越打越多哇,這是異兆,不曉得是不是要鬨地動。”黎米把濕布鋪在地上、傢俱上,屋子裡頓時風涼了很多。汪中文脫光身上統統的衣服,打了兩盆涼水重新到腳潑下去。黎米假裝不看他,卻又忍不住要看。汪中文叫黎米也學他的模樣沖刷一下,黎米說光溜溜的像啥話。汪中文說:“在本身家裡,又冇人瞥見,有甚麼可駭的。”說著就去幫黎米脫衣服,黎米躲閃著,汪中文打了一盆水朝黎米潑去,哈哈大笑著,說這下我看你脫不脫。黎米說:“要死啊,你這背時鬼。”說著氣呼呼地把衣服脫了。汪中文笑嘻嘻地說:“我這隻老鼠想進洞了。”黎米不睬他。汪中文從前麵抱住黎米,說一會打好糍粑先供香火,本年收的糯穀本身還冇嘗過腥哩。黎米還是不睬他,她看著牆角的死老鼠想,恐怕還冇做過這事就死了,真不幸。汪中文比她高,往上提的時候就像要把她提飛起來,要死,她想,啊啊,要死要死要死,啊、啊、啊、啊,她第一次感到死一樣的歡愉。汪中文說這下你不能再淋冷水了,這時候淋冷水最輕易抱病。她撲哧一聲笑起來。汪中文問她為甚麼笑,她已經笑得冇法製止了,軟軟地蹲在地上,還在笑。她想奉告他,屋子裡又多了一隻死老鼠,可她一想起這事就笑,冇法把這句話說出來。等倆人都穿上衣服,她終究止住笑,但要奉告他為甚麼笑已經冇有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