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日記(連載)(31)[第1頁/共2頁]

迷含混糊中，我睡著了，管它明天要洗馬桶還是要擦地，管它明天喝玉米麪糊糊還是吃玉米麪窩窩頭，歸正我困了。這時十七歲的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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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咣鐺、咣鐺”！號子的鐵門又被六圪旦翻開了，是翻開水的時候了。每個號子兩鈑盆熱水。固然不知水是否開了，但有總比冇水喝要強的多。

一炮被抽完了。太陽光從東麵射出去，把窗戶上鐵雕欄的影子投到西牆上。西牆上貼著一張紙，紙上的兩個大字是“監規”，上麵的小字我看不清楚，也不想體味，腦筋裡一團亂麻，一片混鈍。

又指指彆的幾個，安排甚麼“值班”。我不曉得給誰值班，隻聽清一句“不消服水土”，哇！這就申明我不消捱打了吧！由此而感到入監以來的第一絲歡暢！

說話間，隻見一個犯人竄下坑，從一個坑洞中取出個紙疊的小盒子，內裡有點菸灰。他又從打在被垛中的一個褥子的一角拽出一點棉花，撕扯成薄薄的一片，倒少量菸灰於其上。以後，把這一小片棉花細細地撚成小紡錘形，菸灰就被搓實，然後，右手抓緊鞋，左手按在右手上，雙手用鞋底按住小棉花棒用力迅前後搓動。搓不了幾下，雙手用力往外一推，鬆開手，取出棉棒，抖一抖，吹一吹，棉棒中間就冒出一股黑煙：著了！

頭放開端下地漫步。我們，包含南蠻子戰役遙大漢，都上坑坐著給頭鋪騰處所。他緩緩從東牆踱到西牆，七步，緩緩轉過身，又緩緩從西牆踱到東牆，也是七步。每個行動都安閒不迫，彷彿不在監獄裡而是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裡漫步。但是，在這死普通的沉寂中，在這一片的禿頂中，在這鐵門、鐵窗、馬桶、大通鋪構成的環境裡，他的每一步都增加了我的驚駭。固然陽光很暖和，但我的心頭卻有止不住的寒意，我能感遭到腦筋裡在高扭轉，轉得我好累……

有人在閒談些“誰混得好”、“誰混得板”之類我聽不懂的話題；有人在吃剩下的窩窩頭。窩窩頭在暖氣片上烤出了誘人的甜香。我能感遭到胃裡已冇有任何可供消化的東西了。玉米麪含熱量少、含脂房低，雖是綠色食品、環保食品，但它“不耐饑”。看著彆人一點一點掰著窩窩頭吃的幸運狀，我非常戀慕！我想安徒生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她也大不了就是我這普通悲慘吧！

（軍警一兵約稿）.

這是甚麼處所？就是書上電視上說的監獄嗎？這些人會把我如何樣？會打我嗎？我把彆人捅死了，現在如何辦？我爸媽曉得了嗎？他們來了嗎？另有她呢，她曉得了會如何樣呢？

又是洗碗、擦地，法度還是。

淩晨的陽光透過窗上的鐵雕欄鑽進號子，使陰暗的監舍有了一絲朝氣。空中很快枯燥了，非常潔淨。七八個犯人都無精打采地坐在坑上，也不知他們在想些甚麼。當然，我也是無精打采地坐在坑沿上，也不知詳細在想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