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途中[第1頁/共3頁]

夏季運河浮冰甚多，河道難行，卻仍比陸路乘馬車要快上很多。趙家和張家恰好都要回都城，便搭伴乘了同一條商船回京。張采薇是家中獨女，上頭隻要兩個哥哥，並無姐妹，是以常托無聊來趙沅鈺的艙房中尋她一同消遣。

兩人日日在一起嬉鬨，日子也過得快了很多。船過山東，河麵已經凍得結健結實，不得不靠兩岸的縴夫拉船行走。這日傍晚，趙沅鈺披了件披風，想在船麵上透氣，卻見趙銘城單獨站在船麵上，負手而立。聞聲腳步聲，趙銘城便回過甚來，趙沅鈺剛待開溜，卻被髮明，隻能恭恭敬敬地施禮。又問道：“父親在瞧著甚麼？”趙銘城道：“瞧瞧這河裡來往的船隻，算一算夏季裡漕運的收益。”趙銘城這一說，倒讓趙沅鈺想到了一個猜疑以久的題目：“父親，我之前看了很多紀行，都說東邊不遠就是海，海上夏季裡凍得冰可要比河裡少多了，既然離得不遠，為何不棄河而走海呢。”趙銘城指了斧正破冰鑿河的縴夫們道：“你現在目之所及，能瞧見多少縴夫？”趙沅鈺有些不解，瞧了瞧道：“約有百人”“那你想想，從都城到杭州，這麼長的間隔，會有多少縴夫？”趙沅鈺此時方明白過來：“父親的意義，這運河幫著朝廷贍養了很多的百姓，如果改成海運，能吃這口飯的人就少了。”趙銘城道：“這條河曆經十八個大城，小縣更是無數，沿岸不知有多少官員能沾到好處，如果改成海運，那贏利的也隻要河北山東江南三省，你能想到，朝廷何嘗想不到，隻是這類事牽一髮而動滿身，上頭剛有了這個意義，各地的摺子便如雪片普通飛到案前了。”趙銘城歎了口氣道：“說到底，刻苦的還是老百姓，有這條河在，山東那段黃河頻頻眾多，百姓不知跟著遭多少罪，倒是年年撥下去疏浚河道的錢，都鼓了那些官們的腰包。”

趙銘城又道：“這些年你很有長進，不怪在姑蘇時人都誇你和琪兒，今後多看些書，如有不懂的，固然來問我。”趙銘城可貴誇了趙沅鈺一次，倒叫她受寵若驚，因而又甜甜地阿諛道：“父親但是赫赫馳名的探花大人，如果在讀書上能得父親指導，那但是我的幸運了。”好話誰都愛聽，趙銘城淺笑著點點頭道：“你的弟弟mm還小，現在就你與琪兒能在外頭行走，我們家出來的孩子，便不被人稱一句才女，也該有個知書達理的模樣，你現在已經不錯，無事時也教教你mm，我也就放心了。”

實在這幾年中，因著兩家好處分歧，趙沅鈺和張采薇在明麵上並冇有太深的來往，左不過是出門赴宴時在一起多說幾句話，或是平常相互拿食盒送些吃食罷了。雖申明麵裡友情不過爾爾，可公開裡趙沅鈺這牽線紅孃的差事可真是冇少做。趙沅鈺實在很思疑當年杜元琛和齊品修勸他先去西北建功，不過是個緩兵之計，想著過了幾年，少時的這份熱忱便能被沖淡了，可誰知齊品達是個死腦筋，縱去西北吃了幾年風沙，這份拘束卻越扯越深，每月一封信一捎帶東西竟向來冇斷過。若不是家裡人都曉得趙沅鈺定了親，還要覺得齊品達對趙沅鈺有甚麼設法。連楚氏都常說：“我們家鈺兒是個可兒疼的，這幾個表哥寵著護著，倒比親哥都要親些。”趙沅鈺又不能辯白這東西不是給她的，隻能冷靜答允下這份“美意”，她常在信裡同齊品達抱怨，如果張姐姐今後真成了嫂子，那本身這份“謝媒禮”可必然不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