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訓子（上）[第3頁/共4頁]

施溫啼笑皆非，“郎君談笑了。”

陸琉已除了鶴氅，頭上梁冠也取下了，手中拿了一卷畫冊，正翻看著，甚是怡然，見施溫出去，表示他坐下。

陸琉“哼哼”笑了幾聲，也不接施溫話。

施溫見陸琉如此做派，就知貳心中不爽，叮嚀僮兒去叫大郎過來，施溫又親身給陸琉重上了一盞清茶，“郎君，我傳聞大娘前段時候還遣人去安邑，叮嚀安邑縣長吏將賦稅又降了三成。”

馬匹聲漸進，一長隊昂然跨坐於駿馬之上騎士呈現世人麵前，有眼尖已經看到為首一人大氅下那若隱若現緋袍，“是大官人郎君啊――”低低驚呼聲此起彼伏，很多人已經畏縮跪了地上。平常百姓一輩子連低綠衣小官都不必然能見不到，何曾見過這麼大官。

“郎君，到了。”犢車輕微震驚了下，便停下了，施溫掀起車簾，仆傭們提燈而上，服侍陸琉下車。

“等歸去後，我就派人去探聽。”男人身邊青衫文士說，又複勸男人道，“郎君，天氣已經晚了，雪又這麼大，我們還是先歸去吧。你身子剛好，莫再著涼了。”

“已經叮嚀下去了，疇前天開端，就一天兩次了。”施溫道，他遊移了下又道，“郎君，隻是長此下去，以我們一家之力，怕是撐不了多久。”即便建康官辦粥棚，一天也就施一次粥罷了，數萬名哀鴻，陸家再大富，也冇法悠長供應。

突地，一陣北風異化著雪片吹來，本來就不是很旺火勢，一下子又弱了很多，火光若隱若現，似欲燃燒，雪片如刀子般割身上，哀鴻中模糊傳出了孩子哭鬨聲和婦人安撫聲，但當衛府派出甲士走進時候，母親們都緊緊捂住了抽泣孩子嘴，哀鴻連呼吸聲都抬高了，不敢收回涓滴稍響聲音。很多人躺地上一動不動，或許明天早上從這裡拉出去屍身中，就有他們了。

陸琉望著這片雪景不作聲，施溫曉得，陸琉今早剛為崔陵趕流民出城事，同崔陵大吵了一頓，現表情正不好，也不去觸他黴頭。

陸琉自坐墊上起家，離了書案，掀衣往軟榻上一靠，疊了腿，取過雲展把玩，似笑非笑斜睨著施溫，“皎皎靈巧，你不說我也曉得，你不消變著體例給他討情。”

施溫坐於陸琉下方，見陸琉手中畫冊，是一冊十二幅花草蟲草圖，每幅畫卷用素絹皆用赭石、淡墨染成古色後，方纔上作畫。所畫之花草柔麗高雅，似芳香可聞、草蟲須爪畢現，若振翅欲飛。連印章印泥，都舍了厚重沉穩硃砂色，改用清麗朱膘色，使畫作愈發高古精麗。

施溫被看破了心機，也不羞炯，隻勸道：“郎君，大郎還小，漸漸教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