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簪傷[第1頁/共3頁]

小霓道：“已過半夜，宮中諸殿按律理應鎖門，若現在忽遣人開鎖四周傳報，人馬喧嘩，恐讓人誤覺得宮中有變，傳出流言。”

太妃朝閣中黃門命道：“把她給我拖過來！”

此時皇後劉清青剛從趙煦寢閣掩淚而出，聞聲此言，當即櫻曙泣道：”娘娘明鑒，新婦謹承娘娘教誨，不敢有違。昨晚官家命人傳宣新婦，新婦天然不敢領命，若讓黃門直接答覆，怕官家覺得新婦驕橫，決計順從聖意。欲細說新婦苦心，但其間觸及閨閣事，亦不便對黃門說，故而要覓一名閣中渾家傳話。新婦也知官家違和，不成此時動興，須尋一名臉孔粗陋者前去。昔日官家說我閣中渾家醜惡，看著礙眼，另選了一批好色彩者來為我做事。現在傳話，新婦不敢找那些狐媚子，想來想去，也隻要韓錦兒這流衣渾家容顏最次。原覺得她麵黃肌瘦的，官家必看不上，她卻不知說了些甚麼，竟讓官家……”

見她沉默，彆人也不敢多言。殿中沉寂，門中風月之聲也顯得格外刺耳，渾家們大多滿麵緋紅，朝外彆過臉去，宦者們則暗中互換著眼色，偶有幾個帶暗笑之狀，而崔小霓未顧他們，眼睛直直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乃至未曾瞬目。如玉雙頰上有紅色光影流轉，但那源自透過窗欞的燭影搖紅，她暗抿雙唇，神采實在是慘白的，蕙羅重視到她垂著的指尖在微微顫栗。

福寧殿寢閣前人影憧憧，皆是聞訊集合的宮人，一個個麵朝禁閉的閣門張望，間或竊保私語，見小霓走近，當即噤聲肅立，朝她欠身，帶著扣問的神情靜待她發號施令。

楊日言隻當她是默許，回顧喚太小黃門，叮嚀他們速去開啟各殿閣門，告訴太後太妃及都知們。小黃門回聲領命，回身走至門邊時，小霓卻回過了頭，厲聲道：“返來！現在誰也不準走出福寧殿半步！”

崔小霓徐緩但果斷地搖了點頭。

朱太妃與劉皇後接踵趕到。見趙煦此狀，太妃氣急交集，握著兒子手哭了半晌，又睜著一雙淚眼出來，厲聲喝道：“崔小霓呢？”

趙煦喘氣漸趨短促，俄然發作出幾聲狠惡的咳嗽。蕙羅一驚，上前拉住小霓的手：“崔姐姐，不能讓官家……”

趙煦這時抬目看了看她，緩緩道：“你的事，隻做了一半。”

趙煦閉目躺在床上，喘氣未已，臉上有病態的潮紅，間或逸出一聲咳嗽。小霓察看半晌，見趙煦未有其他異狀，便讓渾家呈上備好的湯藥，請趙煦飲儘，再叮囑蕙羅為趙煦換衣，如常服侍他寢息，然後欠身存候，帶其他渾家辭職。

太妃嘲笑，看著太後似有話說，太後淡然迎上她目光，不怒自威。少頃，太妃終究先掉過甚去，對小霓道：“此番官家若龍體痊和便罷了，如有何事，我定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