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月明[第1頁/共4頁]

一曲奏罷，笛聲稍歇半晌，少頃，再次響起，仍然是《訴衷情》，這回曲風稍有竄改，不似開初哀婉，充滿密意柔情，悠悠傳來，似在愛人耳側討情話。

那文士款款朝她一揖：“女人見笑。月色甚好，一時髦起，胡亂吹奏一曲，有辱女人清聽。”

話一出口即覺多餘，這不已經親目睹他吹笛了麼？

桂花以後不遠是宮牆轉角處，卻有些煞風景地堆滿了鏽跡斑斑的園藝東西和雜物，多年未動，上麵已長滿了野生的藤蔓。某日蕙羅凝睇好久，正考慮如何清理，忽見雜物一角溜出一隻小小的花貓。

蕙羅折回近宮牆處，翻開那幾隻箱子檢察，見此中又有小匣子多少，多為各式香藥。箱子及匣子密閉性好，此中防潮的添補物甚多，是以大部分香藥儲存狀況甚佳，仍保持著傑出的香味。有一個箱子比較奇特，隻裝著一個小小的香藥匣子，其他滿是防潮添補物。香藥匣子為銀質，有精美的纏枝斑紋，另有些彎曲折曲的奇特筆墨。蕙羅翻開匣子，但見內裡絲綢為襯，中間另有一個透明的琉璃瓶子，瓶中盛著一塊灰紅色的東西，似蠟非蠟，似土非土，也不像珊瑚。

蕙羅垂垂感遭到了此香與平常香藥最大的分歧：它如有生命，遊動於打仗者的四肢百骸，讓人難以捉摸，卻又無處不在。

一抹煙雲在明月前飄過，俄然有笛聲嫋嫋升起，蕙羅諦聽之下悄悄一驚：竟是《訴衷情》的曲調。

（待續）

“風有韻，月無痕，暗銷魂。擬將幽恨，試寫殘花，寄予朝雲。”此句奏罷，那文士垂目看足下逝水，如有歎惋狀。斯須側首，瞥見了冷靜立於橋頭的蕙羅，目中無驚無喜，仿若他來此地就是為了為她吹笛普通，隻微微朝她一笑。

“這株桂花是沈司飾種下的。”盧潁奉告蕙羅，“典飾應當曉得罷，在你之前前後有兩位沈司飾被貶到西京。蒔花的是仁宗朝的沈司飾，厥後她的養女，神宗朝的沈司飾也在此住過。”

再見謝巧兒時，她已規複了昔日沉著明智的司藥女官模樣，不苟談笑，利利落落地救治這冷宮中每一個得病的女子。與蕙羅如常來往，並不因蕙羅的救濟而對她顯得格外密切，即便見麵，臉上也是淡淡的，毫無巴結之相，但偶爾會對蕙羅透露些許美意，比方適時為她送來應季的飲品，紓解暑熱或秋涼。

蕙羅當即脫手，費了很多工夫才把牆角的雜物一點點移開，觸目所及，是一個直徑尺餘的洞口，四周是泥土封著，離牆磚另有段間隔，看起來仍可拓寬。蕙羅朝外張望，見外間黑乎乎的，不像直接通向宮外。

跟著曲子歸納，蕙羅在心中冷靜詠唱晏幾道那闋詞，當曲子奏至“闌乾曲處人靜，曾共倚傍晚”一句時，蕙羅心中有一動機閃過，彷彿瞥見了多年之前父母相依弄月的景象，終究按捺不住，疾步走到宮牆角，移開諱飾的雜物，秉燭走進了甬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