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章[第1頁/共4頁]

樹葉娑娑而響，更添清冷。

兩人很客氣的說著話，待丫環說備好了，許惠然就讓小清去奉侍李玉華沐浴，留鄭嬤嬤在跟前說話。許惠然用羅帕擦了擦手中汗漬，問，“這就是大姐姐嗎？”

雲雁是隨鄭嬤嬤一起去接李玉華的侍女，她原是許老夫人身邊奉侍的大丫環，為人做事一貫全麵。李玉華礙於出身原因，先前不會穿這一層又一層的輕紗軟羅做的衣裳，那些膝褲、小衣、羅帶、絲絛、玉佩、紗衣、披帛等，如何穿戴佩飾，李玉華是不懂的。一起行來，鄭嬤嬤雲雁也給李玉華購置了些可穿的衣裳，李玉華話很少，倒是個內心稀有的性子，衣裳金飾穿戴這些事，她已是懂了的。

李玉華望著被重新掩上的門，伸手拿起那白玉製的香膏盒子，也隻悄悄挖了一小塊，這是二女人的東西，她不會肆意取用。以是，隻是手腕腳踝頸項塗了些，李玉華就穿起紗羅衣裙，待整好衣衫，李玉華出了浴房，用二女人的妝鏡重梳了頭髮。

小清笑對李玉華一福，“給女人存候了，請隨我來。”

裡頭接著出來五六個穿紅著綠的少女，個個潔淨劃一，有略小些的，頭上簪一二絨花，有大些的，則是銀簪銀釵，李玉華抬眼望去，不知哪個是這院子的仆人二女人。此中一個頭簪銀釵杏眼長臉的女人對著鄭嬤嬤叫了聲，“奶奶，你可返來了。”

“誰說不是。我想著，去見老太太，不好不恭敬些，就冒昧過來了，擾了女人午歇吧。”

汗水濕透了夏天的蘇紗湖綢，粘在後背，透出一小片洇濕。鄭嬤嬤心下歎口氣，輕聲在李玉華耳邊說，“老太太盼女人久矣，原該立即去見老太太。隻是我們遠道過來，不好不先換件衣裳，大女人不嫌棄，我家裡孫女在二女人房裡當差，要不，您去二女人那邊換衣如何？”

李玉華見鄭嬤嬤未推讓，便跟著祖孫二人一起邁上青石台階。小清打起湘簾，鄭嬤嬤請李玉華先行。李玉華還不大適應軟羅繡鞋的腳悄悄一邁，踏進此生未曾見過的最豪華的屋子。

“夏天誰還不出汗了。”許惠然大風雅方的挽住李玉華，拉她到裡屋去了，叮嚀丫環去籌辦熱水沐浴，又令小清端茶端果，小涼倒茶倒水，請李玉華歇息食用，一麵問李玉華路上可還順利的話。

“衣裳我已會穿了的，雲雁姐姐，你和小清姐姐去歇著吧。我穿好了就出去。”

待髮髻梳好，李玉華冇有擔擱，起家望向鄭嬤嬤。鄭嬤嬤明白她的意義，笑著對許惠然道，“明天擾了二女人，奴婢這就帶李女人去給老夫人存候了。”

坐在七寶車裡的李玉華已經感到汗濕脊背，卻還是腰身筆挺，冇有轉動分毫，她不想被車裡的丫環與嬤嬤小瞧，更因心中那一股說不出來也不想承認的惶恐、不安、或者氣憤，她冇有轉動生硬的脖頸，更冇有望一眼窗外那從未見地過的帝都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