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安樂塚[第2頁/共3頁]

“血蓬。一種會在暮秋時節變成一片血紅的雜草。”

戚雲初答道：“傳說中，雲夢沼裡孤魂野鬼的化身。”

祭火已經燃起，戚雲初丟了一遝經紙出來，少頃就有飛灰升起，乘著山風飛向雲夢沼。

“這些紅的是……”

又是奧妙？

隻不過這絕壁四周再無鐵鏈或台階，明顯下不到雲夢沼裡去。既然此路不通，那天吳宮又為何大費周章，要架兩根鐵鏈通到這裡來？

“這裡但是大寧朝的邊疆。固然目前鬼戎退居七百裡外的陰河源，但保不定哪一天死灰複燃。留個大寧宗室的宅兆在這裡，難道開門揖盜？”

“我選詔京。”

“哦？做淺顯人不好麼？”

陸幽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宗室當中誰還能夠做出如此蕭灑的決定，心中俄然感受一陣可惜。

而涼亭當中，是一座孤墳。

戚雲初將被風吹亂的長髮攏向腦後，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

“……”

――是他？

觸目驚心的、如同火焰那般熾熱狂烈的豔紅，覆蓋著整片荒漠。讓人不由得遐想起煉獄血池、修羅疆場……

“這是――！”

陸幽不假思考地迴應道：“‘陸幽’本是為了入宮而生，是以隻要紫宸宮纔是他的歸處。順水行舟也好，以指撓沸也罷。陸幽都會去做，也隻要去做了，陸幽纔會是陸幽，而不是隨便甚麼輕易偷生，活得渾渾噩噩的淺顯人。”

“來看。”戚雲初站在崖邊向他招手。

說完這一通話，他終究溫馨下來，轉頭看著戚雲初。

陸幽跟在戚雲初身後，跨過岩縫的罅隙，淌過山澗，途中還穿過一個雕鑿了很多神像的幽深洞窟。好不輕易再見天日的時候，火線又吹來了獵獵的山風。

此時現在，兩人行走在天吳宮西側的山脊上。莽莽蒼蒼的老林裡，唯有一條用腳踩出的小徑，模糊指向西方。

陸幽思忖道：“安樂王爺，為甚麼不歸葬在詔京？”

“有兩個啟事。”

戚雲初反問道：“淺顯地餬口，淺顯地結婚生子，再淺顯地走過這平生……就連你阿誰小情郎，不也隻盼著能把你變回個淺顯人，他纔好把你悄無聲氣地保藏起來，偷偷摸摸地寵嬖著。如何，如許莫非不好？”

當最後的一絲金紅都消逝不見的時候，戚雲初站起家來，摘去一片黏在衣袍上的淩霄枯葉，然後鬆開手。

“一小我，全憑彆人的恩賜與庇護，又如何能夠獲得真正的安樂？我要將那些正視的東西，緊緊地攥在手內心……就像鯤鵬那樣，畢生遨遊與風為伍，卻毫不隨風而靡。唯有扶搖直上九萬裡，才氣禦風而行，去到我想要的處所。”

捲菸嫋嫋，飛灰升騰，在崖風中轉了幾個圈，越飛越高，倏忽間就消逝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