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招魂[第1頁/共3頁]

陸幽看了一眼銅鏡，鏡中火光漸起，照出他覆著麵具、平平無奇的臉龐。一點一點地，他又彷彿瞥見了棺木中的宣王，戴著那副黃金麵罩。

她很快就發明廢墟裡有火光，又循著火光找到了昔日的密室。

“陽兒，娘曉得你在這裡，娘想你，讓娘再看看你——”

密室當中，有個渾身縞素的青年，正哀哀地抽泣著，一邊往火盆中投著紙錢。

待蕭後重新落坐，觀主持續步罡踏鬥、唸唸有詞。過了一會兒，燭焰再次閃動，便又叮囑蕭後上前去貼紙人。

他定定地打量了一陣子，然後開端將本身臉上的麵具揭下，丟進火裡燃燒。

那觀主也不曉得從燭光裡看出了甚麼，轉頭稟報蕭後，稱機會已到。

蕭皇後彷彿已冇有力量說話，隻抬起手來揮了一揮。

那張臉……除了她心心念唸的心肝寶貝，卻還能是誰？！

蕭皇後惶然無措，扭過甚去看著觀主。女羽士搖了點頭，表示她稍安勿躁。

過了火的密室中一片狼籍。陸幽環顧四周，很快就翻出了一麵銅鏡。

至於殯宮棺木前的那麵明旌，現在正插在那條不祥的石龍身邊，等候著趙陽魂兮返來。

我的麵具，要換成你來戴上了。

白日裡倉猝掛起的百千盞祭燈，彷彿漂泊在紫宸宮的半空中。燭光搖擺，交叉出一條忽明忽暗的門路。

躍動不安的燭光照亮了她蕉萃的容顏，也照出她臉上既等候又哀痛的龐大神采。

趙陽啊趙陽，你可曾想過有如許一天？

可惜這第二次，還是無功而返。

侍立在一旁的小羽士取來金勺，將祭台火盆裡的灰燼舀出來灑在地上。陰風吹過，灰燼飄移，彷彿現出了一枚一枚的萍蹤。

“陽兒、陽兒……！”

他拂去大要的焦灰，又從一片碎磚中拖出了趙陽烤過火的那隻銅盆，倒潔淨裡頭的雜物，再將隨身照顧的紙錢放了一點出來，用火摺子撲滅。

與此同時，有一名小羽士捧著托盤奉到蕭背工中。盤中有一遝黃紙，一把金剪。蕭後拿起剪刀，漸漸得將那疊黃紙剪出紙人的模樣。小羽士再恭恭敬敬地接過紙人，轉呈到祭台上供奉。

東方，繁星隱現，西麵，殘陽如血。

她顫抖著伸脫手，嘗試著將紙人貼到假人身上。

哭聲……是人的哭聲！

但是，就在統統人都如此暗自認定的時候，卻又有一種分歧平常的聲音，模糊綽綽地，從暉慶殿廢墟深處飄了過來。

換上縗衣繫緊絰帶，陸幽最後一次環顧這借居了一年不足的冷僻小院，然後排闥而出。

他分開喧鬨樸實的寒鴉落，走出夜嵐四伏的內侍省，穿過烏黑一片的紫蘭亭，來到透明門前。

隻見昔日瑤台瓊室，隻剩斷壁殘垣；綾羅織錦，全成焦土塵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