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盒飯[第2頁/共4頁]

程先生雖冇家人，街坊鄰居也得來看，攀親是樁熱烈事兒，再冇有藏著掖著不給看的，所慮者不止程先生，另有這一條巷子的街坊，財色兩樣，禍起之尤。

“我如何能不來，你半個月的信冇到，那一個就跟失了魂似的，我是一麵找你，一麵替她招魂。”說著便笑，往窗外頭張一張，瑞葉正細細喁喁同程先生說話。

瑞葉從袖兜裡取出帕子來，拿了這半杯水浸濕帕子給程先生擦臉，她是做慣了這事的，程先生卻還不慣，衝她又是告罪又是作揖，添傢俱修屋子事事都攬疇昔了，反是替他絞個帕子，讓他寬裕，纔剛褪下去的色彩又紅了起來，把瑞葉逗的嘴角含笑。

一行人坐上船，打著官船的牌子往穂州去，可打著官船牌子往穗州去的船隻太多，大家都往穗州城裡湧，港口反而堵著不動，船埠上滿是官兵，派了小艇出來，引著船隻分離往各個港口去。

瑞葉是個直心眼，哪個入了她的眼，就一門心機滿是他，恨不得挖心掏肺，情真意熱的時候冇有甚麼不肯應的，現在看來有了這兩樁事，為著程夫子肝腦塗地也是肯的。

嫁奩票據都是擺出來看的，非論是官家民人，結婚都須得抬削髮門，由著婆家相看，要麼如何叫曬嫁奩呢。

秋娘如果接著信，且不知多擔憂，石桂這會兒不怕旁的，就怕穗州也鬨水匪，大風天有一半船冇能進船廠去，這一半受了災，戰船也有損毀的。

奔波一夜，衣袍也叫雨淋了一夜，身上又是泥又是土，程先生身上的青衫斑班駁駁，泥塊抖落到地上，汙漬倒是還感化著，深深淺淺確是臟汙的很。

在船上瑞葉籌措茶籌措水，進收支出冇個停歇，石桂故意替她，她卻臉紅著擺手，再掀簾兒一看，原是程先生頂著日頭站在船麵上。

程先生果然坐著等，寺裡坐滿了人，他們幾個隻能挨在廊下，瑞葉往廚房去隻討著一杯，昨夜大雨，井水一時吃不得，挑出來滿是土腥味，水缸裡的水已經見底了，背麵再去也冇水吃了。

這些都是街坊，雖不常來常往，也送過幾次季節點心，一見著她便讓她節哀，石桂腳下了軟，差點兒站不起來，待進了門，便見著一口薄棺，幾朵白花裝點，她腦筋裡嗡的一聲炸開來。

真的走一回，城鎮尚好，入了村莊才知此中辛苦，葉文心不知第幾次歎：“平生見一見她，我便再無遺憾了。”

滿院子的找人要問話，卻如何也開不出口，被喜子一把拉住了：“阿奶冇了。”

程先生縮手縮腳，緊緊坐定了不動，瑞葉問他一句，他纔敢答上一聲，好半天賦又擠了一句出來：“我身上臟。”說完往柱子邊上揶一挪，不敢再靠在瑞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