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遺書[第2頁/共4頁]

宋蔭堂手上抓著一把線頭，卻不敢去扯，不敢往下探聽，彷彿踩在薄冰上，倒映兩端，滿是虛妄，卻不敢用一點力，怕把冰踩碎了，站在冰上的統統人都會掉進冰窟裡去，那些碎片還會紮人的心。

宋蔭堂對著肖似母親的表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張一張伸，似是要握牢她，到底蜷起了手指，反是葉文心上前一步，兩隻手緊緊的握住他。

一向到病得起不了身了，祖母口裡還不住念著姑姑，拉了母親的手，分撥下本身的私蓄，一半留給姑姑一半兒留給母親，說她苦了一輩子，旁的不能給她甚麼，隻能給她些錢傍身。

再往下窮究就是母親住的院子，寫著鴛鴦館，可字卻不是父親的，細心想一想，他都絕少看父親寫字，等長大了翻到大伯的手筆，才曉得那匾額上的筆跡是他的，連母親屋裡少有的幾本舊書，上頭的筆跡也是他的。

揭開這些又有甚麼用呢？他極力去忽視這些，把內心的疑團全埋起來，那會兒貳內心想的還是母親鐘情大伯，卻無法嫁給了父親，成了內心一輩子的痛苦，兩個當年說不準還是情投意合的，可他冇有推測，本相會是如許。

如許的話隻要祖母祖父說過，母親嘴裡一句話都無，等他再大上些，常常他們看他，用的都是當年那種目光，隻是這話再也不出口了。

到她臨走之前還在為了本身籌算，葉文心一時撐不住，止住的眼淚又滾落下來，石桂摸得她手上冰冷，從速拿衣裳罩住她，信紙攤開在桌上，隻瞥見上頭幾個字，讓她從心所欲，不為世情累。

小木枕中有兩封信，一封是給宋蔭堂的一封是給葉文心的，宋蔭堂的那一封鼓鼓囊囊的，葉氏把從小到大的情宜全都寫在信裡，統共七頁紙，寫了一輩子。

非論姑姑要奉告表哥甚麼，怕都是他一時不能接受的，若不然也不會特地讓她帶出來，避過老太爺太太太去，借了她的手轉交給他了。

手邊的茶也涼了，燈也暗了，宋蔭堂抬昂首，眼睛迷迷濛濛，叫淚水恍惚了視野，他實在是有些明白的，這個家裡到處都有蛛絲馬跡，他就是眼孔再大，總能留意得一二分。

小屋裡久久都冇有動靜，這兩天多雨，昨兒夜裡才放晴，這會兒天陰沉沉的，彷彿又要落雨了，院子裡一時暗下來，宋蔭堂穿戴素服上門來，劉婆子捂了菱角的嘴兒不準她笑鬨，全部院落便一絲人聲也無。

葉文心還把這些東西都鎖進木枕頭裡去，她擦了淚道：“點燈，把畫筆取出來，我給姑姑畫一張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