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孝道[第1頁/共4頁]

石頭腰都彎了，看著老了十來歲，海上的風吹著，出去跑船一年多，尋妻一起吃儘了苦頭，贖出俞婆子就把錢花了個精光，她年紀大了又如何受得住站籠的刑，一條腿廢了，人還病倒了，石頭賣力量替娘治病，也不是冇捱過閒言閒語，本地哪一個不曉得如許的大案，對他指指導點，說如許狠心的，過江的時候龍王都得派了蝦兵蟹將吃了她去。

秋娘攥著一把濕頭髮，闔了眼兒，把眼淚含在眼眶裡：“今後他如果來，就接待一頓飯，他如果不來，隔上一月半月的，也去看一看他。”除瞭如許，是不能再多來往了。

喜子已經曉得這事兒，姐弟兩個相顧無言，喜子低了頭，還睡在床上，秋娘不準他起來，她一向怕喜子那些年受了虐打作下病來，這會兒還小，等年長些，病症就全出來了，這才一點小事都看得重，喜子托著頭歎一口氣：“娘跟爹，是不是，不在一塊了？”

秋娘冇承諾，摸了八十個錢，放到石頭手裡：“這是今兒掏井的錢，你明兒再來上工罷。”石頭站在葉府門前，垂了頭半天不言語，回身漸漸走遠了。

龍王冇把她吃了，俞婆子治好了病，卻冇能醫腿，這條腿再不能久立，跟著石頭坐船來穗州，石頭在船上給人幫工，到了穗州又去西人堂去看俞婆子的腿，看腿是要摸骨頭的，可她說甚麼也不肯讓藍眸子的人碰，說本身守寡守了一輩子了，老都老了，更不能叫人摸了腿去。

肖娘子到飯鋪來要米要菜，說是做給工人吃的，經手的是石桂，秋娘也確是曉得，這會兒冇話找話，哪曉得正觸中了她，秋娘半晌冇出聲，低頭涮鍋，又炒上兩個素，這才做了蛤蜊豆腐湯。

秋娘當真洗了澡洗了頭，石桂替她梳頭，秋娘有一把好頭髮，讓她看著都顯得年青，她很想問一問石頭爹如何樣，隔著窗戶瞥見一個背影，倦怠辛苦的模樣，身上的衣裳補丁打著補丁，冇見著的想好了不心軟的，端的見著了又心疼他冇一件好衣裳穿。

石桂張口結舌，想問又不敢問，秋娘擠出一個笑來，推了她一把：“從速著，彆擔擱了，你爹住在城郊的冷暖鋪裡，歸去的路不好走。”

一口湯喝了，更加抬不開端來，昔日是恩愛伉儷，這會兒竟連話都不能說了，隔著一桌子菜，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這下更不能問，快手快腳的繁忙起來，抱了細枝出去添柴，把火燒得旺旺的，秋娘用鍋鏟煎魚，煎到兩麵金黃了，再下大料秋油紅燒魚吃。

秋娘是這麼想的，問的時候卻隻問他：“你現在是個甚麼籌算？”石頭答不上來，他如果能解，早些年就不會處得這麼僵，可他越是沉默，秋娘就越是絕望，不等他答便道：“你還冇用飯罷，跟我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