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贖身[第1頁/共4頁]

石頭看她這模樣，更加低著頭不敢抬，往前挪上兩步，張張嘴，甚麼也說不出來，隔了半晌才道：“你奉告爹，你同你孃的身份銀子，是多少？”

這話倒是真的，石頭也曉得，那會兒石桂才當了小丫頭子，就有錢給他做本錢，他出海的時候還好好的，冇成想返來的時候大病不起，若不是西人堂中活下命來，身子已經埋在黃土裡。

石桂怔在原地開不了口，石頭還當她嚇著了，從速放低了聲兒，謹慎翼翼的扯出一個笑來：“不怕，是爹。”

石頭瞥見她白淨了，豐腴了，臉也光潤了，身上的衣裳清清爽爽的，頭上簪著銀簪子，耳朵裡帶著銀燈籠墜子，因著過端陽，頭上還掐著八寶群花，便是新嫁孃的時候，也冇打扮得如許好，肖娘子還叫她作店主，如何也不敢信這是秋娘。

“他那幾件布褂子如何經得起如許出汗的，上頭都結鹽花，曬上兩三回就退色了，越洗越是硬，穿在身上也不舒暢，你拿來洗了，讓他穿潔淨的。”

秋娘孃家的嫂嫂見錢眼開，哪有不允的事理，便是俞婆子想鬨也得想想背麵的監獄官司，《團聚記》在穗州廣為傳播，茶館瓦肆裡就冇有不彈團聚記的，還給改成了曲子，不但是平話的了，到

可自打嫁給了他，日子就冇消停過，家裡地少田薄，年年交租且不敷，若不是靠著她紡紗賣布，日子也冇背麵那樣敷裕。

明月兩隻手搭住她的肩，蹲身在她跟前，眼睛裡頭都能冒出火星子來：“哪個欺負你了，我找他去！”他還當石桂被人欺負了，船埠上討餬口不易，石桂又是女子，最輕易虧損。

石頭連連擺手，如何也不肯跟著石桂進涼茶攤子，又怕她曬著了，就站在暗影裡，等著石桂奉告他身價銀。

石桂上回見他還是十歲的時候，那會兒他就跟著跑了船，辛苦的謀生顯人老，可也不似現在這般，打眼看上去就像個老夫，腰也彎了，頭髮也白了，肩膀都垮著，半點冇有精氣神，跟秋娘站在一塊，那裡還像是伉儷。

今兒石桂卻有些心不在焉，她手上拎著那麼沉的籃子，竟也不曉得往車上擱一擱，大發幾次想開口，卻不敢跟她搭話，隻悶頭推車，他們到的時候，還冇打放飯鈴。

石桂聞聲這麼一聲，定在原地轉動不得，如果在路上遇見，隻怕她當真認不出來，怪道秋娘要攔了她，這會兒才曉得為甚，石頭爹又黑又瘦，乍一眼看上去，倒像個老夫。

秋娘跟石頭早就不算伉儷了，可喜子還還是是石家人，這倒是無可回嘴的，他還未成人，如果俞婆子端的鬨著要他歸去，便是把本身送進刑獄裡去。

石桂心傷難抑，鈍刀子割肉，越是聽越是心疼，胡亂點了頭，石頭隻當她是承諾了，身子都挺一挺，垮了的肩膀都舉高些，捏著茶果，到底捨不得吃，揣在懷裡去街邊尋生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