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令人髮指的肮臟[第1頁/共4頁]

我封閉了隨身聽，謹慎地將它裝入口袋，帶了它，也帶了煙分開宿舍，走到了板房外，四周看看，向不遠處一座小小的山頭步步走去。跟著位置的不竭拔高，視野也逐步開闊，終究，在一處有些峻峭的斷崖旁停下腳步，寂然坐倒，望著盆地裡氣勢澎湃的鋼鐵之城，以及距它不遠，窮戶窟般的職工宿舍，一陣唏噓。

此時的我卻不知怎的，忽而有些傷感，一閉上眼睛，就想起來明天早晨，坐在紅色紙玫瑰中鮮豔欲滴的林裳，對我說著那些動了真情的情話，又想起昨晚我在激憤的宣泄中，砸碎了伴隨我多年的真愛的吉他……我立時又展開眼睛，鼻子一酸，眼淚立即恍惚了視野。

我猛地跳了起來，回身向後，朝著斷崖後的山穀大聲喊道：“孤傲，你他媽的放馬過來吧，老子陸鳴不怕你！不怕你……”

……

我細細一瞅，可不就是王瑜！隻是一陣不見，他臉龐烏黑很多，根根直立的頭髮也有些長了，臉上還蓄著看來好久都未曾打理的髯毛。是以剛纔冇有立即認出他來。王瑜環顧一週與我一道同來的新同事，不怒自威向趙誌華問道：“趙誌華，如何回事？”

我從揹包裡取出林裳送給我的隨身聽，悄悄把玩了幾下，按下播放鍵，立時又聽到了孟庭葦的《夏季到台北來看雨》，心傷得更減輕了。

而他並冇有說甚麼，盛了些清稀的不剩半片菜葉的菜湯倒進飯盆，尋到了我的坐位劈麵的空位上，用勺子攪和攪和，坐下來大口吃起了米飯。

王瑜雖身材不高大，但恰好有一種其特有的威懾力。一世人雖還是不忿，但畢竟敢怒不敢言，糾結再三，紛繁散去，回到各自的房間裡開端打掃。

與我同寢的小個男同事舒展眉頭說道：“我曉得！他們是老廠過來的老員工是嗎？”

我拿著鑰匙翻開無人在內的房間門鎖，門方纔推開條縫，嗅覺先於視覺最早刺痛了我的神經，那是一種異化著未曾洗濯的鞋襪、冇被清理的剩飯菜、堆滿了也冇人打理的渣滓桶，乃至另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屎尿臭氣，異化在一起，在緊閉了窗戶和房門的房間裡，發酵成了一種渣滓場般的氣味，幾令我當場作嘔。

趙誌華哎呀一聲說道：“這間房間也太臟了！”說著，他捏著鼻子走到凹凸床床邊，順次瞅了瞅床頭上的銘牌，感喟說道：“難怪，周虎、吳二民、鄭滿倉、王順……‘周吳鄭王’這四個故鄉夥……”

但仍然有脾氣差的同事不依不饒地跟在我和趙誌華身邊，絮乾脆叨個冇完，直到幾個小帶領模樣的人物，帶著保安部的人來到宿舍保持次序，這才臨時壓抑了公憤。

而當我吃完晚餐，鬱鬱地散了會步回到宿舍時，彷彿光陰倒流般，黑乎乎的爛撲克牌回到了小方桌上、硬直了的黢黑襪子回到了窗台、花生瓜子殼和啤酒瓶回到了空中……分歧的是，房間裡多了四個光著膀子抽著劣質煙、摔打著撲克牌的粗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