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浮生若夢[第1頁/共4頁]
聞言,謝釉蓮並不惱,悄悄看她,撇撇嘴說道:“你所言無錯,然這隻因,開初婁後並不知,太子非她所出。”
遂如此等閒便能收人道命,母後何必白搭周折,耗操心血養虎成患,末端末端,再又費經心機將其誅殺?更若如此,昔日裡,母後又何必偏袒大兄,乃至疏忽阿兄,乃至頻頻打壓阿兄?她始終都記得,幼時,她曾親耳聽母後道過,大兄文韜武略,必定是周國將來的主子。卻二兄實不討喜,做個閒散公子都太勉強。可見,母後滿腔期許全在大兄,若這都是冒充,她就真不知該信甚了。
本相,叫她因婁後之死而湧起的滿腔氣憤都漸漸消弭了開來,如若說方纔,她恨得不顧統統要殺了謝釉蓮,卻現在,她已不知該恨誰了。
謝釉蓮看她一眼,目光淡淡,靜了半晌,才淡淡道:“差不離罷。”
要一幼孩短命,實在易如反掌,便是夏季嬉鬨時將小人推動池中,就能輕等閒易告終一條性命。當年公子詹落水,擺佈本有宮婢,卻就無人相援,莫不是年幼的她撲進水中,七兄的性命怕也難說本日可否仍在。
都是大戲
周如水摔趴在地, 漸漸抬起眼來, 隻覺謝釉蓮所言好笑至極。她喉頭一滾, 咽中悶著股血腥氣,嗆得耳鼻間嗡嗡作響,昔日裡燦爛的明眸中湧動著黯色,神采乾枯得可駭,冷冷辯駁道:“滿口胡言!母後最是偏疼便是大兄!大兄不幸亡故,她連宮中的中饋都不顧了,隻一心避去庵堂,為大兄,為這天下祈福。如此, 你怎敢歪曲母後與二兄殺了大兄!謝釉蓮, 你這般胡言亂語是要做甚?宮中死了一個王後還不敷麼?你已坐上了這王後之位還不敷麼?現在,千裡以外, 邊疆將士正在浴血奮戰, 而你在做甚?你還想害誰?”
謝釉蓮這番話實是半分縫隙也無,最叫周如水心驚的是,因著她的話,她俄然就想明白了很多很多她本來總也想不明白,總也轉不過彎,一向梗在心頭的事兒。她記起那一日,母後忽的就抱住她淚流,忽的就詔了在外遊曆的阿兄返來,道他纔是大兄的嫡親,該當大兄的左膀右臂纔是,怎可真當閒散公子。太多太多的影象湧上心頭,彷彿就是有那麼一個岔道口在他們統統人的人活路上,一旦開啟,隻剩物是人非,唯有分道揚鑣。
“你真不幸。”周如水抬起眼,朝她說道,隻這話中,未有憐憫,唯有安靜。說著,她悄無聲氣地捏緊了手中的紫檀彈弓,扭頭看向緊閉的殿門,望住落在窗上的排排手握長刀的人影,她的聲音很輕,卻非常篤定,她道:“你在拖住我。”說著,那彈弓再一次出其不料地抵上謝釉蓮的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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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周如水因她這一問呆住,謝釉蓮諷刺一笑,垂眸,虛虛撫了撫繁複華貴的裙襬,眸中卻滿是冰冷。殿內滿盈著壓抑與冷僻,昔日裡她早便風俗了,現在卻愈發的覺著討厭。好似埋了好久的奧妙終究能夠重見天日,她就是那困在籠中的鳥,目睹這掛籠的大樹就要倒了,敗了,她不但不驚駭被殃及,反而感覺歡樂,實足的歡樂。歡樂到數著日子盼著這大樹傾倒,這日子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