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夢非夢[第1頁/共3頁]

孟婆撫了撫碗沿，輕歎一聲。既然已經記不得了，又為何無端端升起如此怨氣？衰老的麵龐上如同石刻一樣的陰沉，袖內一雙柔似二八嬌女的素手重擺，捲起甜睡的蕙娘徑直往一處陰魂纏繞處去了。

她伸出儘是傷痕的雙手，渾渾噩噩地飲下碗中湯水，本來這就是孟婆湯的滋味兒嗎？不過平常湯藥的苦味摻雜了幾絲本不該該有的陰寒。也罷，飲儘孟婆湯，忘懷此活路。一碗孟婆湯下腹，一雙眸子已是冇了神采，昏昏沉沉的卻好好地做起了夢。

門彆傳來一聲鼻音極重的感喟，隱含幾分強自按捺了的哽咽，想必是這少女的母親：“蕙兒，你此去，牢記後宅之事，莫過於忍，你不要擔憂我們，好好保重本身。你平日是個慎重的，既是進了蔣家的門，那就是蔣家的人了。記得，嫁疇昔了，要好好奉侍老爺夫人。你哥哥，身子不適，隻怕是不能送嫁……”

一刻鐘很快疇昔了。來接人的媒婆叨教過後，方纔進了屋。一見蕙兒端坐在床上，就讚：“不愧是於秀才養的女人，多麼知禮懂事。這一拾掇，更是人比花嬌，定能一舉得了老爺的歡心！”蕙兒還是是喜慶地笑著，並不接話，媒婆也不在乎，瞄了一眼，拿過了頭蓋，將頭蓋蓋上，扶著她起家出了門。到了門檻，嘴中直呼：“女人謹慎門檻，高抬貴足。”一起靜悄悄地抬著人往蔣府去了。

這屋裡，一張床，一張打扮台，一張小桌。桌上放了根基詩詞，瞧去也不過是常見的幾本，繡台上放了些冇繡完的羅帕，繡的並蒂蓮，針腳算不上精美，且又像是惹了人嫌棄普通，被丟在了一旁，落了些灰。是了，這少女方纔說了，既然是要為妾的，又怎能期望相攜白頭？繡那勞什子並蒂蓮？蕙娘走近了些，見打扮台上也不過一瓶胭脂，一罐頭油，少量眉黛，口脂，一席粉紅的蓋頭，再看金飾盒子裡，除了一隻鎏金釵，儘是一些爛銀打的金飾。心中稀有，再看那女子，黛眉彎彎，櫻唇點點，淚眼微微，目光流轉自有一段弱不由風之態，自是有幾分姿色才被挑去做了彆人妾室。

蕙娘夢中先是趕上了濃厚的迷霧，她一人單獨坐在一片迷霧中，不知本日何日，前塵舊事竟是全忘了。待得迷霧散去，竟是見到了一個少女著一身粉色羅裳，端坐在打扮台前，心中正感覺有幾分熟諳，卻聽得那少女開口道了聲：“阿孃，哥哥的病待我抬進了蔣家，自是會想體例幫持家中的，你且寬解，蔣家，我是本身情願去的，雖是為妾，日子也是比現在要好過的，你且不消為我擔憂。”

蕙娘心中疑慮，看模樣麵前人彷彿瞧不見本身，也不知可否聞聲本身的聲音，罷了，還是既來之則安之，且作壁上觀吧。抱著如許的動機，她悄悄地立於一旁，細細打量了一番少女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