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旱海偏行舟 - 第106話[第1頁/共3頁]

“鐘女人何出此言？”

赤武原是不解，又聞其言：“剛那金光，便是棄沙橋；機遇已縱，惜公子見而不取。”

此時，赤武聞殿內奇香，側目見座下世人皆化無形，空中點點亮光，緩緩下墜，入土不存。

赤武急道：“女人仙骨冰肌，見之忘俗，何敢言惡？”稍頓，接道：“然赤武情有所鐘，與之早許盟心，若非為她，赤果斷不敢前來厚顏懇借棄沙橋。”

殿中人輕笑，吃力啟唇，青筋一跳，應道：“再過一時半刻，便是你居此位，受此罪，何需多禮。”

前麵幾日，赤武便呆於鐘滿院邸。初時未見非常，安靜度了五日。每日不過觀梅看雪，心下雖憂，卻也無法，苦中作樂倒也使得；隻是這幾日，赤武似是失了鐘滿行跡，全不見其現於府內，赤武心下猜疑，更不敢擅動。

二人一前一後，互不言語。赤武尾隨，見雪勢愈大，路過瞻雲台，又見那梅樹愈欹，心下模糊不安。

待得第六日入夜，鐘滿方纔上門。

“為何我無正陽之力？”

正自考慮，陡聞那郡首厲聲呼喚，赤武抬眉，聞一聲脆響，定睛再看，那郡首頭顱竟旋過一週，身首異向。赤武疾步上前，方見其顱稍作挪動，恐是頸骨儘碎，唯皮肉相連。

鐘滿一笑，一字一頓道：“失之交臂，實在可惜。”

赤武忙自榻上起家背對，輕道：“鐘女人，夜闌天寒，何故至此？”

鐘滿聞言，不由撫心，獨自喃喃：“滿兒遇公子，初見即知，天賜夫君；惜得……”鐘滿抽泣，輕道：“郡首常歎，過儘千帆皆不是；滿兒雖見君帆，倒是旱海行舟，孰彌悲哉？”

赤武感外衫為鐘滿輕扯，心下一陣泛動，又聞那香氣撲鼻，不由神馳。

赤武心下一驚，卻未敢回身，吃緊擺手道：“如何使得！赤武遠道而至，多蒙女人收留，食住無虞，厚誼拳拳，赤武已然拜受，怎敢覬覦它物？”

赤武瞧瞧鐘滿，聞其輕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關梅以吾為尊。”言罷，見其左手稍抬，兩指按於前郡首百彙，指尖剛一觸及，屍身陡化枯枝，獨一金光飛出，於赤武麵前迴旋半刻，便徑直自鐘滿額心落梅而入，斯須無蹤。

“早知你妄圖郡首之位！”殿中人大怒，卻難自控其身：手臂再展，樞紐大動，幾至極限，此人似是痛及，又再啟唇，已難發聲。

鐘滿見狀，點頭含笑，一字一頓道：“公子得入我郡，儘為天數，滿兒無長物，唯此身可獻，尚乞哂納。”

赤武聞言，心下暗道：為見丹兒，借棄沙橋為吾本份；然師父遣吾到此，應是思慮再三之策。念及於此，赤武似是瞭然：莫非師父早料得會是此狀？若吾捐軀，自可得棄沙橋？

“生吾百年，不過為了現在。”鐘滿踱步向前，見郡首兩掌儘開，十指分往八麵，形如枯枝。鐘滿心下稍顯不忍，輕道：“見此境，已知八百年後苦果。”言罷，側目凝睇赤武，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