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鋒芒[第1頁/共4頁]

是夜，靖禎來雲台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阿沅剛梳洗完換了身素緞對襟長衣，坐在鏡前，手上撥弄著那半枚水晶鴛鴦釵，不覺失了神。正沉吟時，忽覺耳後一陣溫熱潮濕的氣味，她驀地回過甚，隻見一襲明黃錦衣。本來是靖禎不知何時來了寢殿，正彎下腰凝睇著銅鏡裡的她，不由唇角笑意閃現：“還冇睡？”

阿沅並不睬會她們獵奇而不甘的眼神，徑直走入殿中，向鳳座上的皇後行三叩六拜之禮。

阿沅本就走在最末，這會兒也不想摻入是非，隻冷冷地看著前麵大喊小叫地鬨成一團。

玉蓉勸道：“各位娘娘們都少說幾句吧。前些天大皇子又病了，皇後孃娘連著幾日都急得睡不好，白日裡還得每天都聽你們一人一句吵個冇完。”

琪芳道：“回小主，卯時二刻。”

此時采薇也去換了一件胭脂紅各處金宮裝來，上繡雲鳳花草，儘顯華靡。阿沅重新抿了大紅色的口脂，看著滿頭珠翠，這纔對勁地點頭：“辛苦你們兩個了。”

皇後厲聲斷喝：“開口！”楊慕芝之死是這後宮忌諱，敏貴妃這般肆無顧忌，才引得一貫刻薄的淳於氏也實在有些憤怒了。

阿沅本能地往中間縮了一縮，又看了眼一屋子的內侍宮女，趕緊起家下拜，順手將那半枚鴛鴦釵收進了金飾匣子。她一時有些慌神，站起來的時候，髮髻上的珠花悄悄掠過了靖禎的下頜。

他側過臉去，一夜無話。

那邊有點癢癢的，靖禎用下頜抵在她的額頭，又伸手替她卸去了髮髻上的珠花，笑問道：“如何，見了朕不歡暢？”

雖是一時進宮倉促，內侍省也在昨夜送了一批上好的宮裝金飾和胭脂水粉過來。采薇替她選了一套雪青色素紗襦裙，外罩著月白廣袖褙子，上麵繡著幾朵臘梅。阿沅穿戴結束後，望著鏡中的本身，雲髻霧鬟，頭飾隻用了淡黃色的絹花裝點，看上去甚是素雅清麗。

敏貴妃道：“這可不可，宮中常例妃嬪須每日向中宮存候。臣妾纔不會像某些人，恃寵生驕，隨便尋個由頭便想敷衍疇昔。”她美目一轉，又道：“提及來，上一個不按端方，不來向皇後孃娘存候的人，彷彿恰是這位沅朱紫的姐姐呢，隻可惜……”

阿沅疇前也略略傳聞過這位大長公主的傳聞，她閨名綺瑜，與恪親王靖嶼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瑾妃身後，她也由章太後扶養了一段時候。厥後十七歲時，便嫁給了遠在隴西的撫弘遠將軍，同時也為章氏一族爭奪了隴西道的兵力支撐。

阿沅道：“皇上故意了。”耳後的餘熱垂垂褪去，她低頭清算了衣衫，也站起來，又從櫃子裡取出一床褥子，鋪在暖炕上。

她算好時候，待進承慶宮之時，嬪妃們已經合座皆座。世人見她盛裝華服，不緊不慢地款款步入，一時四下群情紛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