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雲台[第4頁/共4頁]

蘭妃與如霜對視一眼，凝聲道：“你怎能不死？殉葬是皇上的旨意，你還活著就是抗旨的大罪，他一介侍衛又怎會曉得此中原委？”

蘭妃柔聲道：“如何不說話了，我是姐姐。”

恰是思路萬千之時，門彆傳來一陣急倉促的腳步聲，阮嘉剛要起家瞧瞧，那人輕叩了房門低聲道：“主子是前頭的小得子，皇上方纔說要與蘭妃娘娘早晨在後殿安息。如霜姐姐說怕讓皇上見到女人，讓女人先移去西側殿住著。”

內裡噠噠地響起腳步聲，冇過量久，門簾再次翻開，蘭妃隻穿了一件雪青色的素淨袍裙倉促步入，不施粉黛，不戴釵環，愈發顯得纖細肥胖。

落日透過鬆綠色的窗紗灑進了幾縷斜暉，她懶怠地展開眼，周遭的統統都在昏黃色的餘暉中帶著淡金色的重影。四下沉寂無人，初醒雙眼迷濛，原覺得這便是人身後地點的極樂淨土。稍時看得清了，一桌一凳，一窗一紗，方纔認出此地還是她並不陌生的皇宮。

如霜見笑道：“這個表蜜斯，之前也慣會談笑的，這會兒如何倒成了個冇嘴的葫蘆了，不曉得的還覺得蜜斯喂她吃了啞藥呢。”

如霜鼻子一酸，插嘴道：“表蜜斯都明白的事理，我們蜜斯卻還要跟自個兒過不去。這些年，奴婢看在眼裡，是真的心疼蜜斯……”

正在此時，暖閣的玉簾被挑起了一條縫，如霜小聲點頭迴應，掀了簾子出去。稍時又出去回話道：“蜜斯，前頭傳旨，皇上徹夜要來我們這兒用膳。”

阮嘉被她這麼一問，更是不解。

“姐姐說得是。”阮嘉點點頭，“姐姐還記得那回我們因為讀《女誡》被罰跪祠堂的事兒嗎？”

蘭妃微微一愣，一改昔日清冷模樣，霍然笑道：“阿阮但是大好了，都會談笑了，還裝聾作啞恐嚇我們呢。”

蘭妃微微紅了臉，道：“你彆聽如霜胡說！皇上隻是念在父親多年忠心耿耿，才稍稍多照拂我一些，並無偏疼之心。再說先帝殯天不久，邇來為了先帝的喪儀，宮中禁衛森嚴，皇上亦為父喪哀慟不已。這一時半刻，我也不便向他提起讓母親進宮的事件，你恐怕還很多待些光陰。此後你有甚麼籌算嗎？”

阮嘉又道：“即便阿阮癡頑，漸漸也明白了‘人在屋簷下焉能不低頭’的事理。世上很多無能為力的事情，倘若一味隻知爭論，不肯低頭，隻會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