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走水[第3頁/共4頁]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用手帕悄悄為她拭去臉上的焦痕。蘭妃任由他柔聲安撫，倒是色如冰霜，不肯多說一句話。靖禎原是拋下皇後淳於氏滿心孔殷地趕來，但是她仍然不肯假以辭色，一腔熱忱早已涼了大半。

靖禎皺眉：“痘疹？痘疹是會傳染的，更何況隻是一個宮婢，又怎可留在你身邊養病？”

阮嘉遊移立足，一時想到不該讓前殿的宮人重視到本身，忙回道：“冇甚麼。”

兩人冷靜無言地走回寢殿，靖禎好似俄然想起甚麼，又問：“傳聞西側殿著火的時候，內裡另有人在？朕記得，你這雲台宮的側殿未曾住人啊。”

蘭妃婉聲道：“臣妾也是看她不幸，如果就此打發了出去，隻怕難以活命。俗話說，行百善不如救一人，臣妾也是為皇上積福。”

小得子在火線小步快行，阮嘉緊隨厥後。

而如霜提來的布包裡，則是赤、青、黃、白、黑、綠、紫、紅、紺九種絲線，色彩鮮麗，富有光芒。

如霜恰好也提了個包裹出去，見她一臉迷惑之色，笑道：“這又不是給你吃的，彆歡暢地嘴都合不攏了。”

阮嘉隨口一問：“宮裡哪位姐姐姓衛？”

蘭妃見他語氣有所鬆動，一邊欠身稱是，一邊想著邢太醫那邊，恐怕又得勞煩他走一趟了。

小得子聞聲響動，轉頭趕緊攙扶了一把道：“女人細心腳下。”

蘭妃似有一絲動容，阮嘉看著她，若無其事道：“我隻是看這卷的紙張有些黃了，想來定是姐姐常日裡愛讀的，該當是本好詞。”

夜風微涼，吹得竹葉沙沙作響，她裹了裹氅衣。許是大病未愈，石徑上搖擺的枝影，看得她稍稍有些目炫。鵝卵石又生了青苔，略有濕滑，阮嘉一個不留意，便幾乎跌倒。

之前姐妹一邊說談笑笑，一邊結絲絡、紮粽子，纔不感覺疲累。這會兒蘭妃和如霜都走了，阮嘉才發覺確是滿身乏力，一通梳洗過後不久便沉甜睡去。

靖禎到來時，看到蘭妃正安靜無瀾地置於火海麵前，她柔白的肌膚被濃煙燻得有些發黑。見他來了，隻是屈膝施禮，臉上帶著疏離的敬意。

蘭妃愣了一愣，道：“不過都是打發些時候罷了，那裡會上心，阿阮不也是閒來無事才翻一翻麼？”

“阿阮年紀不大，竟也有愁思不解了？”她笑著拾起《小山詞》，翻開來，恰是阮嘉剛纔讀的那一頁《臨江仙》：

蘭妃笑道：“阿阮感覺好，吃幾個也是無妨的。”

她挑了兩束掛在腕上，走到蘭妃身邊遞給她看，笑吟吟道：“都是越州進貢的上好絲線，又讓珊瑚和楠兒拿雄黃、艾草、川芎、甘草之類的藥物浸了半日，一來能驅邪避毒，二來聞著也香。用不完的我們本身做些長命縷掛在宮裡，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