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死人的家裡[第3頁/共4頁]

從揚水站出來，隻見六合間白茫茫的一片。遠近那些樹頂著積雪，像是一個個明白蘑菇。運河的河道裡則像是鋪了一條白白的毯子，延綿向遠方。我跟在外公中間，沿著河堤往上遊方向走，兩人嘴裡都噴吐著白氣。不時有零散的雪花掉落下來，落進脖子裡，涼冰冰的。

“張少靈。”

如許走了一陣，我們折而往西又走了七八裡路，來到一個村莊。這村莊看著挺窮，屋子東一座西一座很不規整，走在儘是積雪的村道上，冇見有幾座院牆無缺的宅子。遠遠的，就見村西一座宅子的上空煙霧騰騰。

我聽著內心怵，朝四周張望，除了雪就是雪，冇見有人。聽外公話裡的意義，他是要帶我去彙集煉丹的東西，會是甚麼東西呢？

看著躺在床上的那死人，從被子裡浮凸出一小我形，我心內裡瘮的慌。來到靈堂的窗戶外，外公讓我等在那邊，他本身走進了靈堂。透過窗戶往裡看，隻見外公像螃蟹一樣一步步橫著走，每落一步都很輕。看看那兩個熟睡的孝子，我不由為他捏了把汗。

外公說著，取出錢遞給知切，隨了幾十塊錢的喪禮。

外公之前給我講過，人身後，魂出命門魄出口。人的魄會跟著最後一口氣從嘴裡跑出來，要過七天賦會消逝，外公所說的煉丹的東西，實際上指的便是死人的魄。

外公帶著我朝靈堂走。

吃完席，天也黑了下來，遠近屋頂的積雪變成昏白的色彩。客人都散去，外公也帶著我出了村莊，找了處麥秸垛扒開鑽出來取暖，等了幾個小時。目睹夜越來越深，我們往村裡走去。

來到那家，隻見大門敞開著，外公先是聽了聽動靜，然後領著我輕手重腳走了出來。靈堂裡燃著兩根明白蠟燭，不時被透出來的風吹的火光搖搖擺晃。那兩個守靈的孝子都坐著睡著了，影子被燭火投到牆上，像是龐大的怪物。

“我剛纔看了，那口氣就在靈堂裡，隻是現在還冇體例取它，等早晨人都走了再取吧……”

我們那邊有種說法，說如果去剛死過人的家裡，不能用手去夠或者摸屋子裡高處的東西。我也曉得這個說法，家裡大人給講過，隻是我不曉得為甚麼。外公現在奉告我，之以是如許，是因為屋子裡有死人的最後一口氣在，而那口氣，就在屋裡的高處飄著。那是一種怨穢之物，因為死者普通都死的比較痛苦，再加上沉淪凡塵，以是最後那口氣裡帶有怨念，活人如果一旦碰到它，就很輕易抱病，或者毀傷運程。彆的，那口氣裡還帶有死者的魄。

“對對，我老是叫小張……”

“我姓閆，名叫閆天昇…”

“你記著，今後去了陌生人多的處所，儘量不要讓人聞出你身上的氣味兒來。”外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