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頁/共4頁]
少年有些煩惱地想道,之前他應當吐口唾沫幫表哥擦擦臉的!但願那些血汙之下表哥還能殘存幾分姿色吧。
院中的積雪厚厚的,曉得昭昭喜好玩雪,便也冇人敢先把新雪弄臟了。上輩子,一身玄衣的趙子孟便是自院牆上摔到她麵前來的,昏倒在這一方堅固的雪地裡。
“女人你不玩了嗎?”
經茯苓這麼一唸叨,昭昭倒是想起來了,現下應是她十三歲生辰過後不久。上一世,她生辰火線才從那奧秘貨郎處淘來了很多胭脂水粉,整日裡興趣勃勃地在房裡描眉畫眼,感覺本身真真是天底下最最標緻的人兒了。
正欲出門,卻見茯苓拿了一隻精美的錦囊吃緊茫茫追上來,“女人女人,簪子可彆忘了帶!”
未幾時,茯苓便提著一隻銅壺返來了,身後跟著小丫頭川貝,腰背挺得筆挺,捧著個裝了涼水的天青色瓷盆出去。
白茫茫的雪地,那人一身青碧色衣裙裹在兔毛領的大大氅裡,隻暴露一點點裙襬,看得民氣癢癢。一圈毛茸茸的衣領裡是一張粉雕玉砌的小臉。瘦了。
再過些日子便是天授元年了。
福爺爺的聲音聽起來怪瘮人的,身上總有一股尿騷味。他年紀大了,總愛一邊碎碎地唸叨著甚麼一邊抹眼淚,待她獵奇湊上去想聽聽那些陳年舊事時,他卻又甚麼都不肯說了。
嘖嘖嘖,一個豆蔻之年的小丫頭,竟是連高貴的朱欒水也用上了。
雖則冇有貯於琉璃缶中,而是以一隻淺顯小瓷瓶替之,但其香氣馨烈非常、耐久不散,絕非大祈匠人用朱欒花仿造而成的香水。
看來表哥的姿色是半點不存的了。
天授二年,帝崩,年二十七。眾臣迎太孫繼位,年號永興。
“女人!這小丫頭整天就曉得往內裡跑,分內的差事也都不上心。”
“我早就不生福爺爺的氣了,”昭昭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道,“我們去看看福爺爺吧,好些日子冇見他了。”
趙子孟乃大祈建國功臣趙世剡大將軍之孫、成國公趙令同之嫡宗子。
昭昭立在原地等著。她站在雪中,深深吸了一口北地冰冷親熱的氛圍。
昭昭提著裙襬走近了些,為了保護太孫,那人是真的傷勢極重,也難怪上輩子太孫即位後那麼倚重他了。
誰料碰到了守在門口的福爺爺。
福爺爺是昭昭祖母的忠仆,有一個養子,就是潘家鋪子裡的掌事鐘叔。鐘叔娶了昭昭母親的陪嫁丫環,生了鬆年、茯苓、柏年三個。鬆年在鋪子裡幫手,茯苓服侍昭昭,柏年則是衍哥兒的書僮。
上輩子,這玉簪便是進了國公府的第二年上丟了的。
昭昭歪頭瞥見鏡中的小女人另有些嬰兒肥的兩頰上染著胭脂色,唇上也殘留著些暈開的口脂,她因而側頭對茯苓道:“先不要急著係大氅了,且與我兌些熱水來,如果不把臉上的胭脂洗掉了,恐怕福爺爺又要唸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