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頁/共4頁]
身下駿馬聽令,撒開四蹄跑了起來。這一衝太猛,弈延底子冇法禁止,隻得也翻身上馬,對其他馬隊道:“儘快跟上!”
綠竹驚道:“郎君,天寒,不能出去……”
但是崔遊,又確確實在是大儒、名儒,那種不為權勢,放心治書的儒生典範。平生隻當過魏朝的小官,連晉武帝的征辟都冇應,隻是閉門讀書。上黨崔氏也並非汲汲追求的朱門,家世平平,如果冇有這個大儒,恐怕連士族的尾巴都搭不上。如許的人,就算了教出了劉淵,梁峰也不能昧著知己說他用心叵測,圖謀不軌。
那雙灰藍色眸子直勾勾望了過來,彷彿寒潭。梁峰深深呼了口氣:“冇事,方纔馬驚了。”
但是身前那人,像是底子冇聽到他的喊聲。這馬是真正良駒,如此放開了跑,不出半晌車隊就會被甩在前麵。這但是荒郊田野,如果碰到了流寇,如何是好?!
北風吼怒,肩上狐裘再也冇法包裹身材,冷風如同短刀,穿透衣衫,刺入肌理。那風是冷的,冷的人渾身瑟瑟顫栗。但是梁峰隻感覺胸中沉悶難過,有甚麼想衝要出喉腔,讓他呼喝出聲。但是他該喊些甚麼?他能喊些甚麼?一個莊子不敷,當然不敷!但是崔遊期盼的,他能扛的起麼?!
“主公,你可安好?”
梁峰伸手虛虛一攔,擋住了弈延。草叢裡,跪著的是兩個流民,一男一女,都瘦的嚇人,身上的衣服勉強隻能蔽體。那女人懷中,還抱著個孩子,三四歲模樣,兩件大大的外衫裹在身上,應當是這家獨一的冬衣。那小傢夥正被孃親捂著嘴,緊緊抱在懷中,彷彿怕他哭喊出聲,惹來災害。
梁峰聽到了驚呼聲,但是他來不及做其他反應了,隻能死死抓著馬鬃,伏在了馬背上。方纔路上俄然竄出一隻野兔,驚了馬兒,他的騎術尚不敷以對於俄然環境,隻能先穩住了身形再說。
手指拂過書上一句:“……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能討之,則討之可也。”
說完,他頭也不回追了上去。
如果崔遊送他春秋三傳或是本左傳,梁峰還隻當是那老狐狸催他長進好好讀書。但是單單一卷《公羊傳》,實在不能簡樸了想。這玩意在漢朝最著名的傳承者,叫董仲舒,而支撐他的人,叫劉徹。《公羊傳》實實在在就是一部大一統的儒學經目,甚麼微言大義,甚麼尊王攘夷,甚麼華夷之辨,妥妥一本聖王之書!
如何說也是自家兄長,司馬騰刹時就聽明白了司馬越口中之意。用力點頭,他狠狠笑道:“統統都聽阿兄的!”
從木盒裡取出這卷書時,實在讓梁峰堵得心慌。再如何不通經史,根基的知識,他還是曉得些的,當然明白這是本甚麼樣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