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第1頁/共4頁]
佛教求的從不是現世,而是來生,是度化,是擺脫。是以身為道家書徒,葛洪向來不把信佛之人放在眼中。在他看來,這都是些混渾沌沌,背棄世理之人,不值得厚交。但是麵前這位梁府君,卻實在出乎了他的料想。
而當梁峰把“格物”解釋成窮究人間法例,纔是到達真知的獨一體例時。葛洪卻覺有些有了一絲豁然開暢。他平生最愛,便是察看。若無這份詳確,又如何能探得諸病之來源,金丹之藥理?
見葛洪反應的如此之快,梁峰也微微一笑:“稚川所料不錯,恰是因丹爐之故。氣分冷熱,冷而縮,熱而脹,如果突變,即會生力。此力無處宣泄,就要炸裂反對之物,故而激發炸爐。”
目睹葛洪神采呈現了擺盪,梁峰當機立斷,長長一揖:“還請稚川留在潞城,助我尋得這大道根由。”
葛洪一驚。開山裂石,攻城拔寨,隻憑爐中之藥就能做到?但是他出自鄭隱如許的丹道大師門下,聽過的煉丹軼聞非常很多。確切曾經有丹師因為炸爐,房倒屋塌,骸骨無存。丹爐當中才氣儲下多少藥引?如果百倍增之,或許真的能做到這位梁府君所說的那些。
麵對葛洪的詰責,梁峰一哂:“此方由伏火而來,但是稚川不獵奇,一點點藥引,為何會激發炸爐嗎?”
聽麵前之人如此慎重而言,葛洪畢竟還是心動了。如果他再年青幾歲,怕是還對宦途念念不忘,隻想求得一官,燦爛門楣。如果他再年長幾歲,恐怕會為亂世所傷,完整放棄凡俗,一心登仙之道。
這說法但是前所未有。但是葛洪是個酷愛察看的人,隻是稍一思考,就明白梁峰所言非虛。就像用大鍋燒水,水沸之時也會有氣頂開鍋蓋。隻是燒水遲緩,而藥引極快,方纔生出分歧竄改。
雖有佛子之名,但是此人的各種所為,從未有分毫避退,反而抖擻著勃勃朝氣。對於本身的折節訂交如此,毫無芥蒂的指導大道如此,另有府中創辦的崇文館,更是不似那些陳腐頹唐的世家後輩。
幾次下來,葛洪便鑒定這方劑確切能夠助燃。隻要見火就能敏捷灼燒,冒出火花和白煙。但是當他把藥劑投入丹爐,意想不到的事情產生了。一聲巨響過後,他麵前的丹爐被炸裂,所幸藥量不大,並未傷到旁人。
隻是他所存眷的,一向都是金丹能夠帶來的功效,而非這些礦物藥材,為何產生竄改,融為一體。這就像管中窺豹、瞽者摸象,隻得一隅便沾沾自喜,誤覺得窺到了人間真知。這何嘗又不是耽於技,疏於道的表示?若想要金丹之法成為真正的大道,怕隻觸到外相,遠遠不敷。
是藥劑遇火的前提分歧,還是甚麼彆的啟事?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至知”此語出自《禮記・大學》,但是鄭玄作注時,把它解做“知於善深則來善物,知於惡深則來惡物”。這個說法葛洪實在並不如何附和,較著倒置因果,有悖辭意。不過他自幼家貧,並未拜過名師,固然感覺不當,但是也冇法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