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江西受困[第1頁/共7頁]

寫完最後一字時，石達開放下筆，銅像般地叉腰鵠立在粉壁前。他的身邊已堆積一堆人，大師念著讚歎著，不時對墨客投來敬意。潯陽樓掌櫃本是個不第秀才，這時從人堆中擠出，恭恭敬敬走到石達開身邊，說："鄙人乃此樓掌櫃。客長此詩，氣吞江山，聲蓋宇宙，使四壁詩儘皆失容。客長，請留下大名吧！鄙人將派高匠把這首詩拓下製匾，永久掛在這裡。"石達開見潯陽樓掌櫃說得誠心，便從酒保手裡接過筆，在詩左邊寫下"承平天國左軍主將翼王石達開題"十四個字，掌櫃兩眼睜得大大的，四周人群也都驚奇不已。掌櫃驀地兩腿跪下，戰戰兢兢地喊著："翼王殿下千歲，千千歲！"統統人都跪下，跟著掌櫃喊："翼王殿下千歲，千千歲！"石達開也跪下，石祥禎等人不明白翼王此舉的目標，也跟著跪在他前麵。石達開眼含水，乃至誠至敬的神態大聲唱道："我們歌頌上帝。"九江城裡的百姓在承平軍管理下餬口了兩年之久，對承平軍拜上帝的禮節很熟諳，一齊跟著石達開一句一句地唱道："我們歌頌上帝為天聖父，歌頌耶穌為救世主，歌頌聖神風為聖靈，歌頌三位為合一真神。"石達開站起，大師也跟著站起。他激奮昂揚地說："各位兄弟，九江歸於天國已達兩年，大師在天父天兄的愛撫下，過著幸運的日子。在生快歡愉樂，身後靈魂昇天國。現在鹹豐妖頭指派曾妖率兵侵犯我們，清妖的戰船即將來到九江。各位兄弟不要驚駭，天父天兄隨時都在眷顧我們。天國將士和各位父老一起，誓死保衛九江城，我們不但要把曾妖殲斃在這裡，還要打到北京去，活捉鹹豐妖頭，安葬滿虜醜夷，光複我神州十八省。"石祥禎等人胸中早已燃起了複仇的肝火，羅綱領領著大師高喊："服從翼王殿下批示，誓死保衛九江！"

韋昌輝信裡說：自進小天國今後，天王沉淪女色，隱居深宮，不問軍政大事，楊秀清則跋扈放肆，唯我獨尊，重用親信，架空異己。本身雖名為北王，實際上不過是楊秀清一個奴婢罷了。前幾天，韋的大哥與楊秀清的妾兄為爭房屋吵了起來，楊秀清大怒，將韋的大哥痛打一頓，並交給韋發落。懾於楊秀清的淫威，也為了韋氏家屬的長遠好處，韋不得不狠心將其大哥處以五馬分屍極刑。韋決計把仇恨埋在心底，等候機會到來，必然要殺掉楊秀清，報仇雪恥。

步隊的最後是一名騎馬的軍帥。他凜然地來到街中間，一個兩司頓時前稟報："大人，犯人已驗明正身，請你命令吧！"那女人一聽到這話，俄然發瘋似的站起，跑到男的身邊，抱著男的大哭。男的也緊緊抱住她，大喊："幺妹，是我害了你！"兩人哭成一團。兵士們並不過來拉開，軍帥也隻是呆呆地看著，不命令，成心讓他們去哭。四周圍觀的百姓紛繁點頭感喟。哭了一陣，男的站起來，隨即把女的也扶起來，說："幺妹，我倆二十年後再成伉儷！"然後朝石達開站的處所走前幾步。羅綱領大吃一驚，悄悄地說："這不是韋永富嗎？他如何如許胡塗！"羅綱領非常痛苦，但束手無策，他乾脆閉上雙眼，恐怕與韋永富的目光打仗。石祥禎想起跟蠶兒的事，也為韋永富抱屈。韋俊、周國虞、林紹璋也都看不過意。街中間傳來軍帥的聲音："韋永富、白幺妹，你二人也不要怪我心狠，我也是身不由己，受命法律罷了。你們身後，我會將你們合葬在一起，好讓你們世世代代為恩愛伉儷。"一番話，說得韋永富、白幺妹又放聲大哭起來。石達開再也看不下去了，對羅綱領說："你把阿誰軍帥叫到劈麵綢緞鋪來，我叫他放掉這兩小我。"羅綱領巴不得翼王這句話，立即縱身跳進十字街心，大喊："刀下留人！"軍帥先是一怔，見是一個粗黑的百姓，頓時憤怒起來："你是甚麼人？膽敢來犯天王的詔旨、東王的誥諭！"羅綱領走到軍帥身邊，對著他的耳朵悄悄說了幾句話，軍帥立即神情寂然，跳上馬來，隨羅綱領走出人圈，進了綢緞鋪。過一會兒，軍帥重新呈現在十字街中間，喜氣洋洋地對韋、白二人說："永富、幺妹，你們真是三生有幸。翼王訓諭：念你們是初犯，寬恕一次，馬上拿刀上城牆，抗妖保城，建功贖罪。"韋永富、白幺妹不敢信賴本身的耳朵，還覺得是在做夢，仍如石頭般地站在原地不動。軍帥命令鬆綁，兩個兵士上前用刀堵截繩索，他們這才曉得是真的，二人跪下，淚流滿麵，口裡唸叨："翼王殿下，翼王殿下……"圍觀的百姓也終究弄清了事情突變的啟事，莫不在內心讚歎："還是翼王賢明！"人群中有人喊了句："翼王在綢緞鋪，我們看他去！"人們立時簇擁向綢緞鋪，但翼王一行早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