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忍痛殺了金鬆齡[第1頁/共8頁]

但不久，火線傳來凶信：澤字營在南昌四週中長毛埋伏，大敗。哨官哨長易良乾、謝邦翰、羅信東、羅鎮南陣亡。連續幾夜，曾國藩都被這凶信攪得不能安睡，他的牛皮癬又發了。

平時，曾國藩帶兵常用鼓勵、勸勉、宏獎等以仁表現恩的一套，明天，他決定要用以禮--軍紀，來表現威的一麵。這時，曾國藩兩道掃帚眉一皺，三角眼中射出肅殺的寒光。台下的勇丁，看到曾國藩這副神態，如同突然颳起一股西北風，渾身出現雞皮疙瘩，怯懦的兩腿已顫栗了。隻聞聲他威厲的聲聲響起："此次在江西作戰，就呈現如許無軍紀、冇知己的人。澤字營墮入長毛的埋伏，即將全軍淹冇，而約好了的齡字營，卻不去救濟，反而撤離疆場。大師說，我們這個家裡能容忍如許不孝不悌、狼心狗肺的孽子嗎？我不責備齡字營的弟兄們，他們聽的是營官的號令，罪不成容的是他們的營官金鬆齡。"曾國藩驀地進步嗓門，大喝一聲："把金鬆齡押上來！"方纔還在作發財夢的金鬆齡，被兩個親兵推到前台。金鬆齡麵朝曾國藩跪下，說："卑職冇有及時救濟，卑職罪該萬死！"曾國藩望著跪在腳下的金鬆齡，雖叩首認罪，而神采並不嚴峻。曾國藩好一會冇出聲。隻見他左手逐步握攏，捏緊，俄然，猛地一下放開，喝道："給我推下去斬了！"這是湘勇建立以來，第一次斬自家兄弟，並且這初次開刀的竟是一個營官！台下五千勇丁和各級將官們一時全都嚇蒙了。金鬆齡頓時神采灰白，癱倒下去，好一陣才覺悟過來。他淚流滿麵，連連叩首："曾大人饒命，念卑職是初犯，寬恕一次，卑職甘願挨一百軍棍。"曾國藩淡然看著金鬆齡，一言不發，蠟黃的長麵孔陰沉沉、冷冰冰的，如同一張將死老馬的臉。羅澤南倉猝出隊跑到台上，跪下，磕了一個頭："曾大人，金鬆齡罪雖該死，但卑職當初跟他商討時，他並不附和卑職的主張，情尚可原，且又是初犯，目前恰是用人之際，哀告大人饒他一死。"羅澤南第一次在曾國藩麵前叫他"大人"，自稱"卑職"，使貳心中一震。就憑著與羅澤南多年的厚交而本日如許蒲伏討情的麵子，應當能夠寬恕金鬆齡的極刑。曾國藩稍一躊躇，但當即定了定神。不可！明天能夠寬恕金鬆齡，明天便能夠寬恕彆人。犯了罪的人，一經講情便寬恕，此後軍中還能殺人嗎？軍法另有嚴肅嗎？倘若軍紀敗壞，此後不能成事，本身孤負朝廷之罪，誰來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