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紅鯉流淚，前世今生[第1頁/共4頁]

半餉以後，陳三郎才稍稍回過神來，凝睇地上，看到紅鯉銜來之物。

如何回事？

本日，東風吹拂涇縣，陽光亮媚。到了傍晚，私塾放學，陳三郎揹著書筪走路回家。

“賣魚咯，鮮美活魚！”

紅鯉俄然張嘴，吐出一物，鏗然落在三郎腳邊，倒把墨客嚇了一跳。

體貼的聲音，有顫抖之意，隨即視線映出一張神態嚴峻的臉容，眉頭蹙著，眼角處滿布魚尾紋，顯現她韶華已逝。

陳三郎頃刻板滯，望著病篤掙紮的魚兒，有恍忽的錯覺，感遭到這不是一條魚，而是一個不幸的人兒，在哀傷求生。

不管如何，兒子記取自家壽辰，有這份情意，足矣，忙道：“不礙事，冇了就冇了……你暈了好久，想必餓了，我去把飯菜熱起，端過來。”

這兩條魚，屬於魚簍中最小的。此中一尾，體表殷紅，素淨非常，倒是紅鯉，隻得兩指寬，不敷三兩重。

陳三郎眼神兒有點飄，問：“孃親，我如何返來的？”

鶯飛草長，燕子呢喃，陳原恰及冠。

他長吸口氣，掙紮著揭開被子，起床。

等她走出去，陳三郎把枕頭墊高，半躺在床上，伸出右手，鬆開本來一向緊攥住的拳頭。掌心處，一枚袖珍小劍鮮明在。比擬最後時的生鏽黯然，此時竟幽幽透出些許寒芒，不知是否吞噬了很多精血的原因。

他做了一個奇特的夢——

微寒的晚風鞭撻在臉上，使得精力一振。望夜空中一彎月，星鬥熹微，他忽地一笑：“大夢二十年，撥雲見月明，本日方知我是我。”

淚珠兒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潤物無聲，卻如濺落內心，令民氣生憐憫。

陳王氏聞聲，心頭一暖：自家兒子的餬口經曆如同白紙，難為他有這份孝心親身到販子買菜。隻怕那些世故奸滑的估客，必定把兒子當作了冤大頭，諸種欺哄，使著勁騙銀子。

陳三郎腳步一頓，停在那魚估客的攤前。

陳三郎猜疑地問：“你瞥見我的時候，冇見到有血？”

此河穿城而過，比如一條碧綠的玉帶，輕釦於涇縣腰間。河岸兩邊，多種垂柳。陽春季候，柳條抽芽，萌發縷縷嫩綠，煞是喜人。

“好嘞。”

其間一座石拱橋，高出河麵南北，大塊的石頭橋身長滿綠苔，閃現班駁的古意。

做了一場怪誕之夢後，身子還是本來的身子，可精氣神煥然一變，彷彿換了小我，像佛家禪宗的“頓悟”，一下子明心見性，再不複之前的渾渾噩噩。

這條紅鯉竟彷彿在墮淚。

橋名“晚晴”。

兩隻竹簍，胖肚小口，因為黏糊了瀝油，不漏水。此中彆離裝著十餘條魚，遊弋不定。

陳三郎一年到頭，未曾切身買過兩回菜，那裡曉得行情，覺得得了便宜，拱手作揖：“多謝大叔，請來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