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張宅揆接旨進古寺 李太後冷峭斥奴才[第1頁/共13頁]

看到馮保好生難堪，張居正便替他打圓場：“馮公公說得也不差，給皇上辦事，第一就是要忠心。古大臣常以臣仆自稱，這仆人，換句話說，就是主子，當主子冇有錯，怕隻怕一小我隻會當奴，而冇有才。”

“《貞觀政要》。”

李太後說著就挪步前行，方纔走開，就聽得背後有人說道：“穿了這一身天鵝絨，卻捨不得五兩銀子，她不買我買。”

李太後躊躇答道：“朱衡畢竟是三朝老臣，就這麼讓他走了，天下人會不會說皇上無情？”

張居正朝馮保看了一眼，答道：“臣覺得，皇上可恩準朱衡致仕。”

穿過五重殿宇，李太後一行來到大法堂前麵一間五楹的宏敞客堂，這是專為皇室職員敬香時預備的歇息場合，平常並不開放。一到內裡，俟李太後坐定，張居正就要行覲見之禮，李太後趕緊擺手說道：“張先生不必拘束，今兒個在這裡便服相見，統統禮數都免了。”

“你自家用？”

“答得好！”李太後眼波一揚，又轉向馮保刻薄地說道，“你說你是主子，你這不是作踐本身嗎？三隻腳的蛤蟆找不著，兩隻腳的主子各處都是。”

“對，五兩。”店家答道，“這是變種，培植出來花了老鼻子心血。”

“馮公公，你意如何？”

店家伸手叉開五指，擺了擺說：“就這麼多。”

馮保正想辯論，李太後卻伸手製止他。她晶亮的眸子撲閃了幾下，說道：“咱正想就這件事兒聽聽張先生的主張，請你講下去。”

“你家老爺是……喲，小的不敢探聽。”

聽李太後講完這個故事，馮保感慨道：“難怪太後一到寺中，就去觀音殿敬香，還特地看了看那麵照壁上的大銅釘。本來那顆大銅釘上頭，還繫著咱萬曆皇朝的命脈。主子剛纔見到仍有一些婦女在那邊摸釘，這是大不敬，該當即製止！”

張居正點點頭侃侃言道：“據南朝《宋史》記，高祖劉裕出身寒微，年青時靠砍伐蘆荻為生。當時，他的老婆也就是厥後的臧皇後親手給他做了粗布衫襖，穿了很多年以後，已是補丁摞補丁，但他還捨不得拋棄。厥後當了天子，仍把這件衫襖收藏著。比及他的長女會稽公主出嫁，他把這件破衫襖當作最貴重的嫁奩送給女兒，並對她說：‘你要戒除豪侈，餬口儉仆，永久不要健忘淺顯公眾的痛苦，後代有高傲豪侈不肯儉仆者，就把這件衣服拿給他看，讓他們曉得，我固然當了天子，仍不尋求華麗，務求簡樸樸實，以與萬民同憂患。’會稽公主含淚收下了這件破衫襖，並今後作為傳家之寶。這留衲戒奢的故事，史有明載，後代聖明君主，莫不仿而效之。”

張居正略一遊移，答道：“本年織造局的用銀，就不必增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