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午門廷杖血飛似雨 微臣忤旨氣貫如虹[第1頁/共7頁]

“傳旨錦衣衛，從速把鄒元標抓住，不要讓他跑了。”

“再接著念！”朱翊鈞令道。

馮保擔憂一時講不清來由反而會引發皇上更大的大怒，便說了個旁人意想不到的來由：

肉末橫飛，鮮血噴濺。

“打――”

這聲音在午門前的高牆內迴盪。一些閉著的眼睛俄然展開，一些展開的眼睛又從速閉住。

“猖獗！”聽到這裡，朱翊鈞終究忍不住吼怒起來，“一個刑部觀政，竟然敢妄議朝政，來人！”

鄒元標回道：“刑部遞本。”

朱翊鈞探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九品官服的年青官員單獨一人穿過端門，走進了空蕩蕩的廣場。朱翊鈞禁不住獵奇地問：

“嗬，以死換名，天下另有如許的怪傑。”朱翊鈞感到不成思議，但他還是采取了馮保的建議，說道，“既然他想死，朕偏不讓他死。大伴，傳旨下去，依艾穆、沈思孝為例，將這鄒元標廷杖八十，三千裡外放逐。馬上履行！”

“啪啪！”

朱翊鈞卻盯著法場目不轉睛，以非常鎮靜的口氣說道：“大伴，你如何這麼冇出息！”

廷杖前的統統籌辦事情伏貼。小校一一查抄過，回到台前向朱希孝稟告。實在，朱希孝本身也早就看得逼真。眯著眼，他再次瞧了瞧四隻在日頭底下反光的肉腚，以及每名罪官前賣力行刑的兩名杖手，他悄悄一點頭，小校立即返身，喊出了一個響徹蒼穹令人驚怖的字：

“啪啪啪啪！”

木台前的磚地上，早已鋪好了四塊氈，氈上又各鋪了一長卷非常健壯的白梭布――這也是廷杖的端方，被杖者躺在白布上麵，一俟廷杖結束，行刑者隻需把這白布一拖，被杖者就被曳出午門廣場，交給早已在那邊等待的家眷。

“刑部如何會派一名觀政前來遞本？快念一念，看這道本子說些甚麼？”

馮保點點頭，又遵旨唸了下去：

“是。”馮保承諾，叮嚀身邊長隨，從速下樓傳旨。

但是，在場的統統觀刑的官員，卻聽不到揪民氣肺的哀號，受刑者的嘴被堵住了。因為他們的身材亦被拴死，以是也見不到他們做任何掙紮與扭動。

“你要乾甚麼？”左掖門守值禁軍問他。

“9、十……”

“記得朕十一歲時，元輔張先生就教誨朕，為天子者，須得仁服天下，威加四海。前幾年富民強兵多行仁政，這回廷杖吳中行等四人，便是威加四海的開端。方纔剛聞到一點兒血腥，你大伴就覺得朕驚駭，豈不笑話。如果連這一點兒血腥都見不得，如何行天子之威？”

“卸枷。”

“四十5、四十六……”

第四卷

“押罪官！”

單獨走進午門廣場的這個年青官員，名叫鄒元標。

一名小校站在午門前臨時搭起的木台上，收回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號令。頓時，從左掖門中間的三間值房裡擁出一隊錦衣衛兵士，他們押送著戴著鐵木枷的吳中行、趙用賢、艾穆、沈思孝四人，推推搡搡走到木台前。木台上擺了一張長桌，錦衣衛都督朱希孝主持明天的行刑。讓一名王公親執其事，可見皇上對此次廷杖的正視。按皇上的旨意，都城四品以上官員都來到現場，數百名官員按級彆分站兩廂，一個個神采嚴峻一言不發。廣場四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錦衣衛兵士，端的是風聲鶴唳防備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