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失龍袍萬歲爺震怒 彈錦琴老公公神傷[第1頁/共8頁]
馮保接著說:“方纔潘一鶴說,這張錦琴是唐令狐楚家中的舊物。這令狐楚一身仕德宗、憲宗、敬宗三朝,也是複興名臣。他曉得樂律,家中養了一班歌伎,此中最好的一名青衣,也最得令狐楚愛好,乾脆給她賜名錦琴。令狐楚在家宴客,常本身彈奏錦琴,再讓錦琴女人按板而歌。這歌詞兒,也全都由令狐楚撰寫。以是,現在的人,隻要一提及錦琴,起首想到的是李商隱的那首詩,其次就是令狐楚。這個令狐楚,為錦琴女人譜寫的樂曲中最馳名的是《宮中樂》。十二年前,老夫曾覓得《唐宮樂譜》一本,上麵就有《宮中樂》。”
馮保一笑,也不答話,左手撫著琴,右手按弦,果然彈奏起來。頃刻間,從他工緻的指間流出一陣文雅的樂聲。這數百年前的古琴,在人間經曆了太多的風雨滄桑以後,早已是燥氣全無,收回的聲音是那樣的深沉、圓潤;而這唐朝的《宮中樂》,比之當下大內禦樂,也顯得雍容漂亮豪情四溢。馮保一邊彈奏,一邊還把令狐楚填寫的五首《宮中樂》吟唱出來:
“你家仆人這那裡是垂釣,清楚是釣龍啊。”
“左邊的那張琴,二十三絃,叫雅琴;中間的這張琴,二十五絃,名頌琴;右邊的這張琴,也是二十五絃,琴身飾滿寶玉,漆繪如錦,這張琴名叫錦琴。雅琴、頌琴,都是南宋宮中舊物,這張錦琴,倒是唐宰相令狐楚家中傳下的寶貝。”
天氣黑儘,兩乘小轎落在馮保府邸大門前,疇前頭一乘肩輿裡走下來的是徐爵。因為獲得馮保的提攜,他早已官拜正四品的錦衣衛批示僉事,坐鎮南鎮撫司衙門。現在,他在都城裡不但有勢,並且另有權。多少縉紳戚畹臣工官佐,莫不以熟諳他為榮,如果有誰敢拍著胸脯說上一句:“人家南鎮撫司的徐爺,咱哥們兒!”此人必然成為世人爭著湊趣的工具。按下徐爵不表,再說後一乘肩輿裡下來的人,約莫三十來歲年紀,長相富態穿著光鮮。看上去固然冇有功名,卻也是一個混官麵兒的人。此人叫潘一鶴,是客歲致仕的南京禮部尚書潘晟的管家。如許兩小我為何湊到一塊兒來到馮府,說來有一段故事:
“冇有?”一隻腳已跨進門檻的徐爵,又把腳收回來,問門役,“老爺不是說一散班就回家嗎?”
“曬龍衣如何了?”
“我家老爺說,垂釣起碼能夠培養人的三大工夫,第一是風雨不驚;第二是寵辱皆忘;第三是去留隨便。”
看著張大受倉促而去的背影,徐爵呆著臉怔忡偶然,方訥訥言道:
卸職以後,潘晟在浙江故鄉過了幾個月閒雲野鶴的餬口,內心頭卻一刻也冇有鬆閒,老想著如何尋覓機遇重返北京政壇。本年正月間,他得知張居正得病,皇上有能夠補充內閣大學士,心想這是個好機遇,便緩慢派他的管家潘一鶴進京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