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頒度牒大僚爭空額 接諭旨閣老動悲情[第1頁/共9頁]

“寫給誰？”

“這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你決計就是。”

“和尚們也不必曉得。”呂調陽笑道。

“照顧，照顧誰呀？”呂調陽不解。

“太倉銀用於國事，若調去犒賞內臣，豈穩定成了皇上的私房錢？”

呂調陽便侷促地站在那邊，張宏瞄著他，用傳旨時的那種嚴厲口音一字一頓說道：

“皇上口諭：說與呂閣老、張閣老曉得，元輔張先生離京歸鄉葬父這三個月內，凡遇各衙門所奏一應大事，你們不得私行措置。首要奏疏要傳給元輔看，由他秉斷。”

張四維正想曉得詳情，便把身子俯疇昔，低聲問：“都有哪些人？”

“皇上為何要這個？”

張四維點點頭，不由由馬自強想到新任禮部尚書萬士和，此公從南京禮部堂官任上調來，很得張居正信賴，因而問道：

“如何有這麼多？”

呂閣老說著起成分開案牘背麵的坐椅，踱到前麵來與張四維劈麵行揖而坐。這呂調陽長張四維八歲，已經六十歲開外，一年到頭老是個病蔫蔫的模樣，說話做事都打不起精力。不過，這老頭子待人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哪怕再熟的人，一天見過多次，每次也很多一點兒行揖遜讓的禮敬。呂調陽剛坐定，又起家從案牘上拿出兩張內閣公用文紙遞給張四維，說：

“是啊，誰叫他是國舅爺呢！”褚墨倫感慨著，一副懊喪的模樣。

褚墨倫一進值房行過揖禮坐下後，張四維問他：“你有何急事要說？”

“若能照章辦理，卑職就不來這裡了。”褚墨倫顯得嚴峻兮兮的，彷彿有一大堆苦水要訴，“此次和尚給牒，弄得不好，怕要出岔子。”

世之築城，必建角樓。此乃漢之遺風。角樓者，謂門上為高樓以望也。角樓內每懸巨鐘，昏曉撞擊，使城民聞之而生儆惕之心。天下晨昏鐘聲，數皆一百零八，而聲之緩急、節拍，隨方各殊。杭州歌曰：“前發三十六，後發三十六，中發三十六，聲急通共一百八聲氣。”薊州歌曰：“緊十八，慢十八，六遍湊成一百八。”益州歌曰：“前擊七，後擊八，中間十八緩緩發，更兼臨後擊三聲，三通湊成一百八。”此三種擊法，為天下南北角樓鳴鐘擊奏之底本。大內紫禁城角樓之擊法，與薊州擊法，庶幾近之。

“卑職叨教過他，他隻說按章辦事，餘下再也不肯聽卑職稟報。卑職猜他的心機，這件事是在他上任之前定下的，當時的禮部尚書是馬大人，自應還由馬大人賣力。再加上首輔大人亦把此事交給你張閣老督責，他萬大人就乾脆不伸手，落得安逸。”

“皇上聽三小我的。第一是李太後，我們當朝的聖母到處捐資修廟，多剃度幾個和尚，猜想她不會分歧意。第二個是首輔，現首輔恰好回家葬父，他即便分歧意，也與皇上說不上話。第三是馮公公，他的管家徐爵插手了這件事，諒他也不會站出來殺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