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玉陵飄香（一）[第2頁/共4頁]

她們坐的是客船，比永福號大三四倍，船伕就有八九個，由阿大領著。構造上，以大小帆收風勢提減速，尾舵調向，竹篙頂浪入港，不消槳，一日能走多少，首要看天公是否作美。

墨紫偶然為艾蓮做甚麼，卻想給痛哭的白荷安撫。手中的紙錢化為灰燼，飄散四方，她從香爐裡拔了一線香，雙掌齊對，向灰冷冷的天空，長躬深拜。

“女人起的好早啊。”帶著鬥笠身穿蓑衣的船伕阿大手提一根竹篙，竹尖上滴滴答答掉水珠子。

那是——

今晨，有微雨。

墨紫用冷巾覆麵，殘留的睡意全消，精力一醒。換了藍底碎花舊籠裙，走出她們幾個丫頭的艙室，穿過暗淡的廊道，推開木板門。劈麵而來的雨針，頓時在她的裙子上撲了一層水霧，冷得她直搓手臂。

艾蓮固然不是弱質的仁慈女子，倒也不是甚麼暴虐的。能夠說她貪慕虛榮，也能夠說她心計太重，但經曆過情婦高傲，小三有理，物慾橫流的千年後文明，墨紫對以上兩點的指責冇有前人的狠惡。而艾蓮想要當主子的誌向，更不是她能鄙夷的。充其量，她以為艾蓮不敷聰明，明顯不消通過裘五阿誰花癡也能獲得職位的體例。

“……我知你是恨著去的，內心不平氣不甘心。小時候你就說過，今後要當主子。我也早勸過你還是循分守己的好。你從不肯聽的。現在去了，眼睛仍睜著。這爭強好勝的性子，不知該說甚麼，隻能是人各有命。不是你的，即便再用了心也無徒然。但願你想開了，早日投胎，重新做人。此後年年腐敗，我都會給你燒香送錢，就怕你倔脾氣，獲咎了閻羅小鬼……”邊說邊飲泣。

蕭維隻得讓船伕有港必入，能讓衛姨夫人和他名義上的表妹登陸進食，歇上一兩個時候。是以，兩日的船程硬走了五日，比馬車走得還慢。

艾蓮，是品級森嚴軌製下的捐軀品，失利履行詭計狡計的不利鬼。要論比她壞的，張氏首當其衝。要論比她狠的，四奶奶，裘三娘，乃至墨紫本身，人數浩繁。

有人在船上燒紙錢。

是 由】.

艾蓮冇了，也就是，艾蓮死了。

“嗯——那……那是……冇誰。”白荷倉猝把紙錢灑到江裡。

船彎出峽穀，進入鹿鎮的內河。墨紫還不知是否真有神較著靈，已被映入視線的氣象深深震驚。

“艾蓮。”從天而降的聲音。

船阿大把紙錢二字說得糊裡胡塗，但墨紫聽到他前麵的話，就大抵清楚那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