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獨處[第1頁/共3頁]

她不甘，她惱火，她更害怕――

回到府裡，綠蕉讓人備衣裳、燒水、鋪床，一通繁忙。若生就麵色慘白地坐在紅酸枝的太師椅上，端端方正的，一動也不動。

她開端瑟瑟顫栗，像是冷極了。

但不管哪一種，都敵不過若生斷交拜彆時，她心頭陡生的驚駭。

她不曉得陸幼筠派人送到連家的信裡寫了甚麼，她也不曉得方纔自家女人和陸幼筠在園子裡說談笑笑俄然又大打脫手都是如何一回事，但她曉得，自家女人不是胡來的人。

那股冷，彷彿是從靈魂深處冒出來的。

俄然，她笑聲一收，雙手掩麵大哭了起來。

走出陸家的那段路，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充足痛徹心扉，但她雙眼乾枯，遍及紅絲，一星水光也不見。她亦不說話，雙唇緊閉，枯燥起皮，被夏季冷風吹得幾要出血。

行進間，她衣袂飛揚，麵色冰冷，渾身披收回令人膽怯的寒意。她和綠蕉一起走，一起無人膽敢伸手攔一攔她。

但若生聽了她的話，連眼也不眨一下，隻從唇縫間吐出了極輕的兩個字：“不必。”

她等著花開，等了那麼久，但它再不會開了。

綠蕉慌裡鎮靜翻出潔淨豐富的毯子將她緊緊包裹了起來。

簾子一落，門窗一閉。

行至廊下，若生高喊一聲“綠蕉”，大步拜彆，涓滴不顧陸幼筠仍在身後叫喚本身的名字。

即便是屍首，陸幼筠也不會交還給她。

她伸直在雪地裡，哭成了個淚人兒。

但另一邊的若生，卻連一滴眼淚也冇有掉過。

眼看著若生主仆越走越遠身影消逝，陸幼筠身子一頹，癱軟在了地上。

“算了冇甚麼……”若生的聲音更低更輕了，“雀奴的下落仍然冇有端倪。”

可綠蕉惴惴半響，並冇能留下來。

冰雪在她身下一點點熔化，將她的裙子泅出了一團團的花，肮臟的，狼狽的，尷尬至極的……陸幼筠低頭側目看了一眼，驀地大笑不止，越笑聲音越尖，終因而半點不複往昔溫婉模樣。

最後是指尖，接著是手指，然後一起伸展到了身材。

就像是一朵花苞，還未綻放，便先叫鳥雀啄食殘敗了。

那隻俄然冒出來的鳥！

該死！

黑暗中，視野所及不過一片渾沌。

幸虧若生大夫不請，衣裳還是誠懇換了，藥也誠懇地喝了。

“我不叫人，誰也不準出去。”

時至現在，她仍舊不知雀奴幾人身在那邊。

陸幼筠邊哭邊想，本身上一回至心實意地掉眼淚是甚麼時候的事。該當不是母親歸天時；該當也不是被父親逮到祖宗牌位前聲色俱厲的怒斥時……

沿途風霜愈盛，她腳步愈快。

身似泥塑，不吃不喝不說不笑也不動，要不是那兩條緊皺的秀眉多少還帶著點活人氣味，實足就是個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