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同契[第1頁/共3頁]

張昭華見糧長並不在這事上多扯，心底微微鬆了口氣。卻俄然聽得糧長道：“昨日借宿的兩位小公子，你都與他們說了些甚麼？”

其間酒菜散了，州縣長官趁夜色回了永城，此時夜裡行走也並無多大忌諱，洪武年間律法嚴明，家家戶戶歲說不上夜不閉戶，但也確切少有盜賊，何況永城縣裡，有大戶人家為了湊趣父母官，竟然列隊點燈，從城門口一向排到了一裡地外。

“走了，一大早就走了，隻撿了幾個我蒸的饅頭帶走了，糊糊都冇來得及喝，”糧長夫人道：“你賡叔去送了。”

“也冇甚麼，”張昭華小大人一樣拍拍胸脯，“那日的話，我已全忘了，她也不必耿耿於懷。”

“他說他不是一時技癢，”高煦道：“他是劫富濟貧，要跟書裡的時遷一樣，做個俠盜！”

“甚麼誓詞，約為兄弟，同生共死？”張昭華好笑道：“發這個誓的人當初必然窮得冇褲子穿吧。”

糧長搖點頭：“那還是不要出去獻醜了，自家消化了罷。”

“那都是書裡寫的，你道是這實際餬口裡真能出來幾個江湖豪傑、草澤豪傑？”張昭華睨了一眼他。

“年紀小的阿誰問我討要《水滸》，”糧長漫不經心道：“說家裡必然有一版插畫水滸――你倒與我說說，我壓在箱底的禁書，你是甚麼時候翻出來看完的？”

“就是因為甚麼東西都賜與不了，隻好說結為同性兄弟如許的話，”張昭華道：“但是真成了事，這些約為兄弟的人，可都要謹慎了吧。”

“但是當初的誓詞仍在……”高熾喃喃道。

“送人返來以後又走了，回縣城裡去了，”糧長夫人道：“他事情也多，何況端哥兒也不能遲誤讀書。”

“有甚麼事，我發個呆罷了，”糧長可貴地戲謔了一番，笑道：“莫非我非得故國神遊一次，然後執關西銅琵琶感慨一番早生華髮嗎？”

張昭華細心打量了他一番，道：“您是想到甚麼事了嗎？”

“所謂嘔啞嘲哳難為聽，”張昭華笑道：“旁人聽來，定然說您是漁翁開嗓，說我是乞兒賣唱。”

“你如何知……這麼說？”高熾驚奇道。

張昭華出來看到糧長倚著窗戶，眼睛並無焦距，嚇了一跳，倉猝喊了聲阿爺，糧長身形一頓，才漸漸似是回神道：“人老了，精力也恍忽起來。”

這下高煦傻眼了，高熾笑起來，也端了酒杯，大師喝了一杯都笑了。

張昭華也接梗道：“您如果然敢唱一首大江東去，我就敢執紅牙板唱柳郎中詞，不過最後的成果必定是兩敗俱傷。”

這話說得高熾如有所思，而看張昭華的眼睛也更加現亮。倒是一旁的高煦不明以是，隻道《水滸傳》多都雅，書裡的江湖又多麼令他神馳。

這個事理多簡樸，這麼比例一下吧，二十一世紀一個大門生大誌勃勃籌辦要自主創業了，他有才氣有信心，但是冇本錢冇人手。他要如何集合人手呢，如果是一起喝酒的哥們兒也就罷了，如果想要招攬一個研討生或者博士想來他這裡打工，你冇有高薪冇有福利，如何打動得了他呢――隻好說我們不分你我，我的就是你的，一起奔繁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