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垂簾[第3頁/共4頁]

在景晟看來，母後為人和順聰明，最是通情達理，且彆說她必然是不肯意垂簾聽政的，便是她垂簾了，也不能是個擅權的。那些人這般狠惡反對，隻怕是欺著自家年幼，又是初掌朝政，是以用心在這等事上發難，好顯現出他們本領來。如果這回叫他們得逞了，今後還要肇事，自家的政令還能暢達嗎？

乾元帝聽著玉娘這話，莫說是他口不能言，便是能說得話，也不知該說甚好，隻得把眼閉了閉，眼角滑下淚來。

這個胡亂作為，倒是要說到乾元帝立景晟為太子後了。當時河南太康縣令張影上書，言稱經其考據，皇後一族，原是出身古陳郡陽夏今太康的謝氏王謝分支，因晉末戰亂，顛沛流浪至東陽州陽古城。

太醫們出去請了脈，都是相顧感喟，滿口道著“臣無能”齊刷刷地在榻前跪了。倒是乾元帝本來的頭疾在董明河的手腳下，本就日漸沉重，便是冇有玉娘這一氣，遲早也要倒下。又那裡經得住玉娘便是阿嫮，而他們這些年的伉儷恩愛不過是一場抨擊的本相，雖是未死，卻已是癱瘓在床，連著說話也不能了，幾近冇了病癒的能夠。

是以在辯論的第三日上，景晟先問楚霸道：“楚王，本朝可有律令，不準後宮乾政臨朝？”楚王本意就是阿諛景晟與玉娘母子的，聽著景晟動問，忙出列道：“臣啟奏，本朝自主朝以來雖無後妃乾政之例，卻也無明律不準，且祖宗端方也不是一成不便，總有事急從權之議。”

不想玉娘聽著太醫們回報，麵對了乾元帝珠淚兒就滾滾而下，口中道是：“天不仁也！願效周公身請武王之命，上以報帝之恩。”原是當年周武王姬發沉痾，其同母弟周公旦上彼蒼許願，原以身代武王之疾，並做冊文，藏與金匱，世人並不知情。待得武王崩，周公抱成王與膝上理政，諸侯心胸不滿，造有流言，道周私有篡位之心，成王年幼，故而疑之，周公懼而去官，退居封國。一日風雷高文，雷電將金匱劈開，人方知周王之忠。

公然擺佈二史官將乾元帝與玉娘這一情狀寫下，倒叫看著史乘的先人覺得明帝與後情深意篤，竟是成了大殷史上可貴的一對兒恩愛帝後，連著玉娘進宮後，皇後就動輒得咎這都叫人忽視了疇昔，反覺得廢後李庶人侷促暴虐，是以被廢，無可憫之處，這是後話。

乾元帝賦性聰明，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腦筋倒是前所未有的明白，自是明白阿嫮企圖思，幾近想仰天大笑一回，無如他臉上抽得一抽。到底露不出笑容來，喉中“嗬嗬”了兩聲，把雙眼緊緊盯在玉娘臉上，淚珠滾滾落下，刹時將頭下的錦枕沁濕了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