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天性[第3頁/共4頁]

紅柳雖一貫曉得自家姨娘雖也有些主張，但是個膽小的，慣會對月揮淚，可那裡想著她竟叫人不熟諳的婆子一番胡說八道哄得淚落如雨，待要再嗬叱那婦人幾句，又怕惹得自家姨娘更加悲傷，隻得勉強忍耐，轉臉來勸翠樓道：“姨娘，你哭得如許，一會兒眼腫了，可如何見人呢？”

紅柳心上雖有所覺，到底自知身份，不敢把翠樓與個來源不明的婦人相提並論，又聽得翠樓問她，道是：“那婦人如何了？”紅柳回道：“想是真摔著了，婢子扶住那婦人往旁去時，她身上都軟了呢。”翠樓傳聞將窗簾又挑開一線，今後看去，卻看那婦人還站在本地，把眼盯著自家馬車。原是母女本性，翠樓驀地見著佩瓊，雖是認不得她是哪個，隻覺阿誰對著自家馬車垂淚的婦人甚是不幸，心上頗是放不下，想了想竟是道：“泊車。”紅柳傳聞，依言叮嚀了田大壯。

紅柳又那裡曉得，還要安慰，翠樓一麵兒哭一麵與她道：“你且走開，我與嚴奶奶說幾句話。”紅柳還待再說，佩瓊已走了過來，拉了翠樓的手道：“說句獲咎姨孃的話，如果我那薄命的侄女兒還活著，也該是姨娘這個年紀哩，也該是姨娘這般好樣貌，好品德哩。”

翠樓一麵拭淚一麵與紅柳道：“你不曉得，我心上難過呢！”原是翠樓因佩瓊這一番哭訴，便將她自家經曆想起。她自一病醒來，便忘了自家是誰，更忘了父母故鄉，又落在歹人手上，若不是他們要留著她的明淨身賣個好代價，隻怕早叫那些人糟蹋了。厥後雖跟了齊瑱，得著他的垂憐，又有了後代，可來源出身還是是一片恍惚，是以聽著佩瓊說尋外甥女，不免想到，她的切身父母許也在如許尋她，可不要萬箭穿心，由不得她不落下淚來。

馬車將將停穩，翠樓已叮嚀道：“將那婦人請上來罷。”紅柳不料翠樓竟作此語，隻覺得不鐺鐺，因勸道：“姨娘，那對佳耦到底是外村夫哩，為人是好是歹尚且不知呢，您就將那婦人請來，怕是不當哩。”不想翠樓一改疇前和順模樣，皺了眉道：“你那裡來的這很多話！叫你去你便去！”

到了這時，翠樓心上已對佩瓊非常靠近，竟是改了口，反手將佩瓊的手握著：“嚴奶奶，你隨我一同去進個香，求一求佛祖保佑你們姨甥早日團聚。返來再將您外甥女身上有甚標記奉告我曉得，我好說與我家老爺曉得。”說了又抿了抿唇。臉上現出一絲含笑來，“我們家老爺也是個肯講義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