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萬人夾道[第3頁/共7頁]

李十二孃不得不承認，雖是故交之子，但她確切太不體味顧青了。常日裡顧青的表示不過隻是個溫文爾雅的少年郎，偶爾做點打動不計結果的事，但方纔在山上時，顧青卻像一名雄視天下的霸主，冷冷地俯視芸芸百姓。

“你曉得你父母棺木上山時，從山腳到此墳場這段路，一千多人灑下了多少眼淚嗎？你父母的墓碑本來刻的是‘張家世代受仇人代顧家後輩拜立’，厥後在幾百人的跪求下，張家人不得不臨時調來工匠改了墓碑上的字，改成‘受恩未報人拜立’，曉得為何嗎？因為受你父母恩德之人，毫不止張氏一家，他們不滿於顧家佳耦的墓碑落款隻要張家，感覺本身若不留下一抹陳跡，便意味著忘恩負義，因而浩繁受仇人跪求張家改墓碑。”

麵朝墓碑恭恭敬敬三拜後，顧青站起家，笑道：“既如此，李姨娘且看小侄鏟了這樁不伏侍！”

李十二孃彷彿看出他的迷惑，淡淡隧道：“顧青，你曉得你父母的棺木運上此山時，長安城有多少權貴文人和販夫走狗徒步前來送彆嗎？他們有的人家道貧困無車無馬，攜家帶口提早一天從長安城步行來此，上山時送葬者多達千人，嚇得藍田縣令將縣衙差役傾數遣出，在山腳下保持次序，才未形成踩踏……”

說著李十二孃將手上的酒罈朝他一拋，酒罈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顧青大驚，倉猝運起十二萬分的精力險而又險地接住了酒罈。

“這些狗官缺了大德了，兵器裡的生鐵定然被人搞了花樣，我們皇宮禁衛都如此，難以設想邊關都護府那些戍邊的將士們有多苦，上麵爛成如許，我們就算冒死，卻為了誰冒死？”

墳包隻要一個，比平常的尺寸大很多，墳前的墓碑也隻要一座，是頂級的大理石材質，黑底金字的墓碑被擦拭得很潔淨，如同水洗過普通，清楚地倒映著顧青和李十二孃的身影。

見李十二孃盯著他，顧青苦笑，隻好對著酒罈大灌了一口，李十二孃卻仍盯著他，顧青感喟，乾脆一口氣將酒罈裡的酒喝光。

寺人領著顧青出宮，二人沿著興慶宮龍池邊的小道彳亍而行，寺人對顧青的態度非常密切。皇宮裡的寺人是最有眼色的人，哪位臣子受正視，哪位妃子被蕭瑟，寺人都是一眼能看清楚的，攀附得寵者，腳踩得寵者，寺人在這方麵做得比任何人都實際。

李十二孃坐在前堂，手裡拎著一個小巧的酒罈，她的臉頰微微泛紅，明顯喝了很多。中間還坐著李光弼，兩人的神采都有些生硬，顧青淺笑上前與二人見禮。

走過龍池，快走到花萼樓時，顧青俄然聽到不遠處有輕悄的群情聲，顧青神情一動，不由站住了腳步，並表示喋喋不休的寺人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