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怨猶會[第1頁/共3頁]

“老郎主安好。”簾彆傳來了小鬟見禮的聲音，倒是蕭以漸返來了。

他們總需備些餘錢，以防著桓氏一案的重審。

許氏很快便分開了，房間裡的這一對老伉儷，倒是久久未曾說話。

蕭以漸揮了揮手，一道渾厚的聲線亦隨之傳來：“不必多禮。子婦本日辛苦了。”說著他便又向蕭老夫人看去，視野在一刹時變得格外和順：“你也辛苦了。”

他們做不了任何事，乃至連最根基的自保都做不到。

許氏蹙起了眉：“自是要遠著他們纔是。”她的神情裡含了幾分顧忌，“秦六娘但是被薛二郎送返來的，若還像之前那樣走得太近，萬一被他們發明瞭甚麼，再將動靜傳入薛家人耳中，倒是大險。他家現在正在孝期，漸漸地淡了也好。再者說，現在他們家已無一人在仕，來往多了，亦沾銅臭。”言至最後，語氣裡不免帶了幾分鄙夷。

“秦家那一邊，你們是如何籌算的？”很久後，蕭老夫人才又問道。

許氏聞言，微微一怔，旋即麵色慘白，垂首低聲道：“君姑恕罪，這是我行事不周，吃緊遣了二郎去探聽動靜。幸虧薛允衡盛名在外，秦家那邊也隻覺得二郎是慕名而去的，倒無人多問。”

許氏溫馨地跽坐於榻上，那張不再年青的臉上，仍餘著些許年青時的清麗，讓蕭老夫人想起她初初嫁入蕭家的那一天，她穿戴一身玄衣喜服，羞紅了一張臉，於堂前拜見舅姑，那滿院子的玩耍笑鬨，直至本日似仍未散。

蕭老夫人悄悄聽著，並未就此頒發定見，過了一會，淡聲問道：“數月前，你叫珣兒去連雲鎮之事，秦家那邊可有發覺？”

蕭老夫人仍舊溫馨不語，唯眸中的悲憫之色一閃而過。

聽了這話，許氏的麵色便暗淡了下來，將手中的錦帕揪起了一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關還能如何？府中現在……很有些侷促，若要撐起族學，則萬一事發，便……挪不出辦理之物。”

或者說是偷來的才更適宜。

不是冇想過抵擋，也不是冇去尋覓朝氣，隻是，這統統皆是建立在對方的仁慈之上的。而到了現在，對方的力量越來越強，蕭氏卻次日漸陵夷，如同無根的飄萍，憑藉於旁人，仰彆人之鼻息。

但是，再好的工夫，在蕭家人的身上，也不過是借來的罷了。

蕭老夫人垂眸望動手裡的念珠，保養光滑的手指悄悄撚過了一顆珠子，又換過了一個話題：“族學呢？便這般關掉不成？”

這應當是蕭家的故鄉主——蕭以漸——的主張。

燭火映出暈黃的暖光，角落的瑞獸青銅香爐裡燃了唵叭香，那一縷冰素寒香環繞而散，若蒼山空遠、半夜冰輪，將那一室的暖黃與溫和，也洗作了月下微塵，說不出的冷寂與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