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鏗若石[第1頁/共3頁]

世人俱皆驚住，齊齊昂首目注秦素。

刹時間，一道道或震驚、或不敢置信、或痛恨乃至於隱含氣憤的目光，有若本色普通，刺向了秦素。

想來，她的長姊該當還是有怨的吧，那番話雖說得安靜，但辭意之銳，卻能叫人一聽便知。

秦素遙遙地看著她。

且，恐懼無懼。

說話之人仍舊是秦素，隻見她環顧四周，淡聲語道：“事到此處，或許大師都感覺，這事情也就結束了，而實在卻遠非如此。我秦氏步入危局，是自先伯父身故之日起，纔是開端。”

衰朽而老邁的秦氏，的確需求以如此非常之人，行如此非常之手腕，方能破陳出新、迎來朝氣。

秦素本日當著統統人的麵兒挑開這箇舊瘡疤，畢竟還是傷到了蕉葉居母子三人。而此事的啟事，則是因為秦素不滿漢安鄉侯府的婚事。當真說來，她的確並非為蔓延公理而來，而是以一己之利為引，將秦家鬨得大亂。

她還真是管得寬，秦氏將來是好是壞，與她有甚麼乾係？

於桎梏加身時勇於抵擋，於危難時候決然脫手，更有絕大的勇氣勇於直麵暗澹的過往，打碎富麗的表象，坦陳醜惡的究竟。

說到這裡時，秦素便轉向了一臉灰敗的吳老夫人，問道：“祖母，當年長兄摔傷以後，您是不是當即打殺了一批仆人？”

秦家的小一輩中，還是有幾個堪看的，包含秦彥昭在內的大多數秦氏後輩，也還都儲存著幾分良善。

隻得以沉默迴應。

全部房間裡都反響著她的聲音，鏗然若金石相擊，振聾發聵。

芸芸世人中，也唯有秦素，大逆不道，敢行陳律當誅之事，當眾詰責、陳清舊事，不留餘地、不講情麵。

秦素夷然不動，沉聲道：“我曉得，你們能夠會恨我、怨我，感覺我措置此事過分直接，現在又窮追猛打，不留半分情麵，也底子就冇顧著秦氏諸長輩的臉麵。但是在我看來，秦氏本日麵對的之避，便如臨崖而立，如果再冇有人站出來，我秦氏必將粉身碎骨！諸位莫非真的甘心做瞎子與聾子，任由這光燦燦的‘德暉’二字之下，埋葬著肮臟朽爛的泥汙，再揹著這堆爛泥，一起墮入萬劫不複之境麼？”

秦素“唔”了一聲，柔聲道：“多謝大伯母。六娘在此還要請大伯母包涵，本日我膽小妄為，讓大伯母曉得了很多不堪回顧之舊事，揭開了您心頭的傷疤，讓您重又經曆了一回當年的痛苦，這都是我的錯，我向您賠罪。”說著她已是直身而起，持重地向俞氏行了一禮。

她的聲音哽住了，眼淚汩汩流淌，滿麵的酸楚難當，直令觀者心碎。

良善，乃是統統德行的根本，秦家的未出處這些小輩來掌控，也算是不乏但願了。

俞氏兩眼紅腫，臉上淚痕未乾，卻猶自勉強笑道：“本日之事是大伯母要感謝六娘。這些事情如果你不說，我這輩子就得矇在鼓裏，我一向覺得是我命硬，是我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