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四郎[第1頁/共3頁]
團兒眉頭一挑,罵那宮人道:“不見公主在此?還不請公主坐下!”那小宮人被她一罵,竟然並不平從,兩眼還隻望著婉兒。
我對母親猜出韋歡捉刀之事倒不吃驚,順著母親的稱呼道:“韋歡如何好與品官比擬?”口雖如此說,心中實在不覺得然,隻覺韋歡哪怕文采、典故上略有不敷,寫的東西倒是嶄別緻,一定遜於處所上那些七品、八品的小官,待真的將李彬的奏疏看了一眼,才寂然正色――這一篇封禪賦借古詠今,引經據典,絕然是一篇能進《藝文誌》的好賦,韋歡那篇與此比擬,便如初開蒙的小門生與國子監祭酒普通,可我這位好哥哥本身並無令名,府中也無甚名流高士,卻去那裡弄來這麼一篇筆墨?
我才入內,恰見婉兒引一名外官出去,見了我不過躬身表示,反身時才向我道:“請公主在此候陛下鼓吹。”說話時宮人已搬來一個竹熏籠,婉兒看了她一眼,那小宮人看看團兒,又看看婉兒,抱著熏籠,怯生生地不敢放下。
我昂首去看母親,母親從我手裡取過這篇奏疏,隨便翻看幾句,放回案上,向我們笑道:“四郎多病,以是久未曾入京朝覲,隻是你們阿耶邇來身材不適,多思宗親,恰好要封泰山,於闐、波斯、天竺國、倭國、新羅、百濟、高句麗等國首級皆要跟從,不如詔他同親藩一道入京覲見,覺得敦親之義,你們兩個覺得如何?”
我道:“曉得。”
母親對勁地笑了笑,又將李睿的奏疏挑出來,選幾句好的誇了一番,彆離賜了我們兩飯食。飯後卻又留我替她念奏疏。本來不獨是韋歡,朝中也有很多人藉著封禪的事附會上書,作些《封禪賦》《進天表》之類的筆墨,大抵都是虛文,但是此中很有幾人獎飾父親之餘,連母親也帶在內裡,母親便將這些奏疏都挑了出來,叫我輕聲朗讀,順帶著指導我些韻腳、用典上的事,命我將早上所講加以點竄,連綴成賦呈上,說到鼓起處,又喚婉兒道:“你平日很有幾分文采,可向兕子講講,她這一篇,該如何下筆。”
母親微微點頭道,又笑著看我:“如何,明日可成否?”
她做了個順水情麵,我便也順手將懷裡一個玉雕的獅子送在她手裡,同她笑說了幾句話,團兒甚是殷勤,引我到外間候見:“內裡熱,公主在內裡站著罷。”又叫人替我看座。
遠在吳地的李彬都送了賦了,我又如何敢說不字?苦著臉應下,母親見我愁眉不展,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道:“下午不要去集賢殿了,歸去好生寫賦罷。婉兒隨你同去,有不懂處,儘能夠問她。不拘字數,隻要寫得誠心,寫好了明日送到我這裡,與四郎、六郎的一起交給你阿耶看,也算是你們做後代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