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召見[第1頁/共3頁]
仙仙看我喝完,將衣裳放在床邊,一麵道:“還未有詔令改時,內裡卻已冷起來了,娘子多穿些。”
仙仙要替我係帶,被我點頭止了,我散著頭髮,懶洋洋地踏出門外,向院中一看,倒是好氣候,秋高氣爽,院中的菊花開了,不知甚麼種類,老是滿院暗香,有笛聲傳來,不知是家裡的人,還是街上的人在吹,悠婉轉揚的,不似時下哀怨清曠的調子,倒更有些人間炊火氣。
仙仙道:“那是她們,不是我,我是一心不肯嫁的。”怕我還要說,一溜地跑出去,邊跑還不忘教唆兩小我替我穿了衣服、奉侍了早餐。飯後我頭痛好了些,看著人將四周守製標記揭去――守孝這事嘴上說得嚴,實在律法所禁,不過是娶妻、納妾、退隱、科舉、追求建訪、舉宴遊樂、大吹大彈罷了,到我這裡就更冇大顧忌,不過夜裡回家留宿、不在外間過夜,又叫人在門上張貼幾個字,家裡衣裳素淨些也就是了,便是這,母親也還覺委曲了我,認定鄭博不過一介罪人,不值當我替他如許守,甚而常常用心叫人送來些我喜好的肉食,我對吃食冇甚所謂,母親既賜,我也便吃。
我見她用了“弟”字,便知十六日所請都是她平日所來往之靠近人――多數都是教坊裡那些――欣然道:“你派小我回她,說我必然去。彆的叫人備些禮品,比常日婚嫁禮厚一分,禮單出來,先給我看看。”略一思忖,又叫住她:“你叫去的人叮囑阿紹一聲,說我才見千牛備身有了缺,若她要補,儘早與我說一聲。”
我笑著逗她:“宮裡大家都盼著被放出來,你說不嫁,叫我是信,還是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 感激:
我訝然道:“阿敏?下個月的事麼?阿紹如何這時候纔來奉告我?”
這些牲口在府中儘情撒潑,毫無章法,早上代替了公雞,寅時不到便汪汪“打鳴”,鬨得一府上的人都早夙起家,連我也不例外。
一聽到笛子,我便想到了阿歡。諸武權勢滔天,不但武審思、武再思、武三思、武承嗣幾個都封了郡王,連諸武家的女眷,也日夜出入宮廷,渾然以皇家女自居,與之相反的,是日漸殘落的李氏宗親,那些我熟諳或不甚熟諳的親戚們在內宮外朝呈現的時候越來越少,呈現時也越來越沉默,每次大宴,在席上的宗室人數也越來越少。中元之前,霍王元軌及十一子、嫡長孫皆被賜死,餘孫或流或配,四海飄零。中元以後,我那僅存的兄長李彬在封地煩悶而死,以宗子李德襲爵,卻既不之藩、也不出宮,還是住在百孫院。幾日之前,故雍王宗子李煒則因去處無禮,母親親口罰著在宮門跪了一夜,李彬次子李友,則因小故被詔受杖四十……阿歡身為廢帝之妻,在如許的情勢下,隻能閉門自守,以圖保全,偶因季節等事,需求出來時,也是自顧自躲在無人重視的角落,甚少發聲,是以我對她比來的印象,竟還停在兩年半之前,她停了笛子、自屏風後款步出來的那一刻,那一日氣候甚好,她穿戴翠綠上衫、鵝黃間裙,頭髮用一根水玉簪挽著,簪上垂著一雙明珠,她足下是一雙淡色絲履,履頭上繡了一雙鴛鴦,我和母親坐在吊籃上時,她就在我那一側推,每次我悄悄偏頭向她那看時,都看不見她的臉,入眼的隻要她的裙襬,另有裙襬下栩栩如生的一雙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