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則天（九）[第1頁/共3頁]

她驀地生出幾分肝火：“有人謀反，你就這麼歡暢？”

她冷冷地看著他，看他滿眼熾熱奉承變成驚怖惶恐，這小子看著膽量很大，在她眼皮底下就想著殺她的遠親兒孫、求立為太子，可一碰到事情，便頓時手足無措，難以安閒。口口聲聲說要繼她的宗祧，子子孫孫世代為她祭奠，可就他這份資質，恐怕將江山交給他，他也一定坐得穩――可愛的是，她除了這個侄子，子輩中也冇甚麼像樣的人了。

武承嗣隻是笑：“來俊臣畢竟是外臣，十四郎任著左監門大將軍多年，保衛宮掖，是以宮中有事，也常報到他那邊。前些年宮中收到的動靜，牽涉的多數是東宮的人手，也未曾留意過百孫院，是以忽視了，實在早該多留意那一頭的――廬陵王大郎雖隻是郡王之子，畢竟是陛下的嫡孫，多留意著，也是為他好，不教那些小人將他帶到歪門正道上去。”

她在內心衡量著韋歡，好久也未曾叫起。韋歡也就如許趴伏著，頭與背皆一動不動，手卻垂垂地顫抖起來，手指伸開，指尖微曲，似是想要抓住甚麼東西又不敢抓，汗自她額上冒出來，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臟了地毯。

韋歡距她另有十數步，便已伏下身去，恭敬靈巧地叫“陛下”，經她表示，方膝行而前，在離她三步外跪定，複又伏下身子，口稱祝禱，低頭時低矮樸實的髮髻完整露在她麵前，髻上隻要兩根嵌珠銀釵，眯眼細看，繞髻之處還嵌著幾顆小珠，除此彆無裝潢。

韋歡：……

武承嗣心有不甘地看了她一眼，到底卻冇敢再多說甚麼，她瞥著這侄兒瑟縮後退的身影，愈覺意興闌珊，略想了一想，命人喚韋歡過來。

像是要將她的設法坐實似的，高延福忽地佝僂著揹走到門口，再返來時頭壓得更低，頭上的白髮愈發刺目：“魏王求見。”

武承嗣低聲道：“姑母曉得他的，一貫冇甚麼主張，這事又牽涉宮闈，隻能先來奉告侄兒，憑侄兒奉告姑母――除了我們兩以外，尚未有第三人曉得――再請姑母的示下。”

武承嗣笑道：“侄兒又網羅了兩封丹方，已進呈太病院，俟太病院驗過無誤，則為陛下煉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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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即位以後，她對這兒媳的印象便越來越淺，雖命她管著宮務，日日也常相見，卻總覺像是留意不到普通，這時當真打量，才見韋歡與婉兒一樣，已到了卓有風味的年紀，哪怕身形佝僂、腳步細碎，卻還是掩不住那股富強發展的勃勃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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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暴露些笑容，傾身去看武承嗣捧上來的匣子，內裡公然有個靈芝模樣的石頭，上麵是四個隸書大字，字旁有祥雲紋樣，遠看似如雲彩般活動，近看則光彩素淨，不似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