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青梅（九）[第2頁/共3頁]

崔明德麵色穩定，腳步卻不自發地遲緩了些，慢吞吞地回了集仙殿，果見表裡平靜，本來在這瞻望的宮人們都已作鳥獸散，步入內殿，又見禦前諸人也都消逝不見，想必聖駕已然回移，她自未正便已可替更了，倒也不忙去尋聖上在那邊，隻走到方纔與獨孤紹擦身而過之處，怔怔地立了半晌，回想起那一眼中所見獨孤紹的模樣，兩手重顫，無聲地流出淚來。

崔明德抿了嘴，入外向武後稟報了一句，回身時恰見獨孤紹出去――她端莊穿戴深緋的四品武官常服，戴平巾幘、腰繫金帶，大步入內，昂然向前。崔明德與她擦身而過，斯須便聞聲她中氣實足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臣獨孤紹叩見陛下。”

獨孤紹已不記得本身是第幾次轉頭了。聖上又說了些甚麼話，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彆人。

這聲音既熟諳又陌生，像是孩提時學過、到大了又忘了的詩文普通，驀地再聞，竟令崔明德周身一顫，驀地昂首，兩眼直直地望向聲音來源之處，但見獨孤紹斜戴了巾幘、鬆垮了金帶，醉醺醺地站在東風中，麵若桃花。

說話間已見遠處謁者引著一人來了，目光不自主地便被吸引疇昔，又被李二這廝一推：“現下你見了――快去罷，快去快回。”

賀婁氏與李氏兩個在外竊保私語已經有一陣了, 兩小我本日清楚無事, 卻非要藉著問候的名義湊到禦前, 拿腔拿調地轉了一圈，一會訓訓小宮人, 一會抉剔下中謁者，到厥後實在尋不出甚麼事乾, 竟就如許閒談起來。

獨孤紹眨眨眼，忽地就又迷濛了雙眼，醉意熏然地喚出一聲“明德”，軟綿綿地倒在枕上，呼呼大睡。

崔明德苦笑著低頭，抹去眼角淚水，再昂首時深吸了一口氣，走出殿外，喚過一個宮人道：“長樂公主是留在宮中，還是回家了？”

崔明德冇有像數年前那樣回絕她，而是如兒時那般悄悄過來，牽起她的手，扶著她起家，將已比本身高出半個頭的她半摟半抱地扯在懷裡，向賢人躬身施禮：“陛下，獨孤將軍醉了，妾等先送她下去安息罷。”

半晌以後，獨孤紹發覺本身躺在了崔明德床上，撤除了衣衫鞋襪，埋在了柔嫩羅衾當中，她的心砰砰地跳，像是打獵行經小徑卻不留意遇見了吐蕃兵，手在崔明德的手中一握，口內幾次地喚：“崔二。”

崔明德迷惑地看了她一眼，將她的衣裳完整解開，將她通體打量了一遍，手指掠過肌膚，惹得獨孤將軍瑟縮了好幾陣，卻捨不得躲開，隻將手搭在崔明德的肩上，輕聲道：“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