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行露（二十四）[第1頁/共2頁]

韋歡小小地抿了一口蜜水, 忽見守禮蹬蹬地自外跑來, 連靴都不及脫：“陛下病癒了！阿孃，陛下病癒了！”

說話間已著人來扶韋歡，自扶了守禮的手，一起往廳中去，路上問守禮些經籍大義。守禮一一答覆，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壞，時而向韋歡來看一眼，韋歡垂了眼不去看他，幾次以後，便用心扶著祖母，至廳閣但見一大二小三副席案，各就其座火線上膳饌，守禮身前擺的是葷素菜肴與湯餅點心，韋歡跟前倒是幾樣清粥軟點，粥中皆摻肉糜、蝦仁等物。

天子微微點頭，還是如待孩子般與守禮說了幾句話，半晌後有宮人近前稟報：“膳已齊備。”

天子從未如此和顏悅色過，韋歡適時地裝出受寵若驚的模樣，見機地低頭垂手，唯賀聖躬病癒，隻字不提本身的孝敬，天子益發地慈愛起來，和韋歡說過幾句，又將守禮叫到跟前，執手細問：“傳聞這些光陰，你亦日日損膳持齋，誦經唸佛，為朕祈福？”

天子用了幾筷才發覺，擺佈一看，笑問守禮：“大郎如何不吃肉？”

韋歡佯作不解，天子卻已揚眉笑道：“朕既病癒，你母子二人可複飲食如初，朕已命人備膳饌，你們陪朕一道。”

守禮聞得香氣, 喉中不住高低轉動，卻歡歡樂喜地端了一碗粥，先捧到韋歡麵前：“阿孃請用。”

承平看她一眼，輕聲道：“和尚胡超欺瞞聖上，偽作金丹，暗害聖躬，經查失實，我已上稟阿孃，不日即有旨意。”

韋歡輕垂眼瞼，淡淡道：“多謝。”自承平身邊顛末，早已有內侍出門來迎，將韋歡引入殿中，半晌後即見上官婉兒之書僮小奚出來，將韋歡引至內殿。

韋歡躬身道：“過年便是十八。”

韋歡恭恭敬敬地跪正，垂首道：“妾已在佛前發誓，畢生茹素守戒，為陛下禳福。”

韋歡扯了扯嘴角，低頭喝湯，彷彿甚麼都未聞聲。

天子怔了怔，丟下箸，半晌才笑道：“既如此，便把葷腥都撤了罷。”重設席麵，略用些許，忽地問道：“魏王…邇來在做甚麼？”

韋歡笑著撫了撫守禮的臉, 輕聲道：“阿孃還要等一會。”想了一想，又道：“大郎也再等一會。”看管禮不明以是，也並不解釋，隻命守禮扶了她，乘輦向禦前去。步輦至殿外，卻見李旦與承平允自內出來，瞥見韋歡便停了步，在道旁側身等待。

韋歡強撐著伏身下跪，隻一拜後天子便已道：“不必多禮。”叫人賜座，又叮嚀守禮：“扶你娘坐。”

這小郎也已稀有日未曾好好進食，一張圓白的小臉敏捷地肥胖下去，顯得雙眼越大, 且還滿布血絲，他叮嚀時候, 侍兒們已端了滿滿一案的吃食，卻比他純熟很多，所上都是清粥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