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國恥[第1頁/共3頁]
我隻恨本身當年學的不是婦產科——並且這幾年也未曾往這方麵研討——又喜又怕,在原地來迴轉了一圈,方想起打發賞錢,剛叫了人搬錢來,忽又想起一事,問那小內侍道:“新婦有喜,可報與親…千乘王家了?”時下很有些無知風俗,毫不成任那些老嫗對我阿歡的兒媳婦濫用此惡習——宮中和守禮那邊選人是阿歡本身經手,武攸暨處卻隻能憑千乘王妃打發,她非新婦生母,恐一定上心,選的人不好,反添煩憂,還不如暫先不報與他們知,等三個月後胎坐穩了再說。
我怔了一怔,半晌方道:“和親之事我曉得,人選…卻不曉得。”諸武無適齡之女,母親之意,本是自宮人或楊氏外戚當選一人,不想最後竟選了她的女兒。我這表妹是清河姑姑最小的女兒,受李氏外孫之名所累,年已二十二還未婚嫁,她娘是以更加寵嬖,嬌養家中,千依百順,卻喜並未養出嬌縱脾氣,常日見麵,甚而會感覺有些荏弱過了。
我們在廳前沉默地立了好久,四月末的天已很熱了,本年說不定又是個小災年,幸而太倉中糧食充盈,若令各州刺史提早預備,當無大饑之虞,我們兩人都穿戴全套的一品常服,很快便在這熱天中出了一層薄汗,卻不約而同地挑選了忽視,我當然不敢去看清河姑姑的眼睛,她的目光卻也不再看向我,而是投往更寬廣的西北,好久以後,我才晦澀地開了口:“我家中有些胡婢,在北地待過,識得那邊的風土情麵,又能讀文斷字,另有幾個馬奴,技藝還算可看,都送與三娘。”
我略放了心,重賞了他,倉促換衣,便欲回城,到門口卻又被家人攔下,倒是趙國夫人來訪。
我約莫能猜想到這位表妹現在的無助,當年我也差點經曆了一樣的事,分歧的是我的母親是一國天後,有充足的才氣為我遮風擋雨,而她的母親,隻是一個小小的、身處懷疑之地的命婦,不能也不敢禁止這兩國邦交的大事。
我不知該說甚麼,做決定時我雖已感到過慚愧,可惜有一個好女子要被送去胡地和親,可彼時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能穩住西北局勢,如何使我國度在此地占有更多主動,無從顧及這些後代情長,現在麵對苦主,我那所剩未幾的知己倒覺醒起來——但是製書已下。
仲春中相見時,我這位姑姑看著還精精力神,與我談了些時髦的衣裳金飾等語,毫無“亡國公主”的儀態,本日卻似是完整變了一小我,雖著素淨紫服,倒是麵龐蕉萃,見我時連號召都忘了打,第一句便叫我的奶名“兕子”,我欲將她迎至廳中,才走一步,她已將我拽住,顧不得擺佈有人,直接便道:“今晨接到製令,命我家三娘去吐蕃和親,此事…你曉得麼?”
我覺得她另有甚麼要求,忙豎耳聽了,她卻將我看了又看,很久道:“我是不頂用的人,你在朝中…毋忘了當年的你,毋忘了你表妹。此…皆我國度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