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授官[第1頁/共3頁]
楊子高便親手將中間絹紙做的大紅牡丹拈起,替李睿簪上,餘人或青或黃,也各分了一朵花在襆頭上,我見他們有花,婉兒倒冇有,便扯著母親的袖子道:“阿孃,都是一道了局的,可不能偏疼。”
她念第一句,母親的手指便在膝蓋上扣了一下,輕聲道:“平常。”第二句時,便笑出聲,道:“風趣。”我見母親對婉兒的賦格外在乎,也便坐直聽她念:“四海戴德,如星守月。乃載濁音,教養是工。居北極而惟大,歌南風以敷宏。歌之伊何,製絲桐而合奏。風之至矣,信長育而有微。”
婉兒兩手將試紙呈起,淡淡道:“婢妾無能,未能寫成一篇。”
母親見我盯著她手邊的名冊看,竟考起我來:“兕子感覺,這些人授何官為好呢?”
父親正與許王叔參議新曲,被母親一叫,迴轉頭來,想也未想便道:“依你。”
直至宴飲之間,我纔看出了一些門道——現在的讀書人多數出自處所大族,雖不至於如崔家那般倨傲,卻多少也有幾分自矜姓氏,是以父親每到一地,犒賞汲引本地士人以外,亦會決計尊隆天家,說穿了不過是恩威並施的體例,叫世人看看大唐的皇子是如何德才兼備,我李家的皇統又是如何殆自天授,順帶著也替李睿立些威望。至疇前這風頭多數是由李晟出的,他是太子,與我有君臣之分,這內裡的門道與我毫不相乾,我天然也不知內幕。現在出風頭的變成了與我同品同級又同是小兒輩的李睿,母親多數是懷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才臨場起意,把我加了出來。
彼時婉兒已然退在母切身邊侍立,母親就看著她笑道:“給上官秀士也簪一朵。”
宮人捧來盛花的盤子,我特地從內裡挑出一朵豔紫的,母親卻笑著從我手裡拿過花,順手插在我的頭上,道:“阿孃不偏疼,上官秀士有花,兕子也有。”插了花後還細心打量了一番,捏捏我的臉道:“你與六郎一朱一紫,倒是很配。”
這一場試詩的頭名毫無牽掛地又是李睿,父親命人給他再簪一朵牡丹,因我貼經全填對了,又賞了我一杯酒。我不常喝酒,一杯下肚,便已微醺,就藉著酒醉的名頭,用心不肯試第三場。母親也不迫我,隻叫我挨著她腿上看大師測驗。
如許一想,我內心纔好過了些,父親與諸位叔伯們再誇我時,也坦但是受了。隻是我深知本身的斤兩,席間父親再命賦詩時,便自請去考貼經。父親也不難堪,叫人拿了試紙給我,伸開一看,滿是剋日師父們叫背誦的篇章,我順手填完,那邊試詩也得了成果,李睿一人作了三首,為本場之冠。我本覺得婉兒縱是讓著李睿,也該作上兩首纔是,卻見她隻平平平淡地吟了四句頌聖之作:翠幕珠幃敞月營,金罍玉斝泛蘭英。歲歲年年常扈蹕,長悠長久樂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