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長地遠魂飛苦(二)[第1頁/共3頁]
老夫大手一揮,強笑道:“老了,不頂用了。”他揮開王行的手,行動盤跚地向著小院裡獨一一束射在地上的昏黃光柱走去,那光束來自一間陳舊的小瓦房。小瓦房在這蕭瑟的黑夜裡孤傲的鵠立著,兩扇對稱的破敗的窗戶上排泄一顆顆水珠,彷彿兩顆正在抽泣的心。
不知不覺間,兩人牽馬並排而行,如同在林間漫步。楚雲汐表達了對丞相的獵奇,不竭的問起有關他的事蹟。開初王行還謹慎地連道“不敢妄言”,約莫是見她有些悶悶不樂大膽說了幾句實話:“丞相治下過於嚴苛,有些政策近乎斂財,且鉗製言官,倚信奸佞,親信呂健亨、竇山、褚輝等人皆是苛吏,而沈鐘、令慶延等人則是口蜜腹劍、欺上瞞下的弄臣。新貴士子們也並非全然情願跟隨丞相,那些真正的名清才高之士並不肯與他們為伍,又不肯攀附士族門閥,獲得重用的很少,多數隻能在偏僻之地做個小官,實在可惜。這幾年丞相帶領新黨前後鬥倒了韓、崔兩大士族,連累甚廣,傳聞極刑放逐之人竟有萬人之巨,令民氣驚,除此以外……”
王行拳恭敬有禮地抱拳道:“老伯,鄙人王行,這位……”說著指了指楚雲汐,她見狀忙也學著抱拳施禮。“是我的表弟,我們回籍探親,路過此地,天氣已晚,想借宿一宿,叨教,可否行個便利?”
楚雲汐眸光一閃,笑道:“想必令尊定是朝廷重臣,真是失敬。
楚雲汐悲忿難明,不住發問。王行卻非常沉著,一貫柔嫩而充滿感情的他冷峻地核閱著這煉獄般的人間,處所官員的私心盤難以瞞過他洞察秋毫的雙目和深切求索的大腦,他們既怯懦怕事、推委任務又想趁機取利,貪汙朝廷下撥的撫卹之財,當真是一群吸血惡蟲。
隴州位於渭水邊上,今冬產生了雪災,沿街皆是凍死的百姓骸骨,冰雹如天降巨石普通損毀無數良田房屋,很多百姓流浪失所,家破人亡,遍野哀鴻,慘不忍睹。
耿功也隻在黑龍山上見過成錠的金銀,頓時欣喜若狂,對他千恩萬謝,差點要給他叩首。王行笑著將他扶起,連道:“不必。”他直到拜彆時,還如墜入夢中般不竭自語。
王行一轉頭便見到楚雲汐垂目凝神地站在樹後,他快步上前,走到她身邊時,又退出一步,慎重道:“女人吃驚了。”
“自從丞相掌政後,這日子更加難過。”王行不由介麵道。
王行謙善一笑道:“我不過轉述家父的話,我一個邊疆小兵對朝政哪敢有甚麼觀點。”
王行也知如當代道艱钜,惡吏橫行,官賊勾搭,貧苦農夫難覺得繼,食不充饑,落草為寇也是被迫,便動了些憐憫之心,收了槍,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扔給他道:“做山賊、佃農可惜了你這把好力量,莫不如去邊疆當兵吧,報效國度、奮勇殺敵,如果立了軍功,得了個一官半職,將來衣錦回籍,你娘也能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