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頁/共4頁]

君臣不得異位，蔣溪竹讀書讀進了骨子裡，不管這皇上是個明君還是個混球，他施禮行的都是那般至心實意。

大虞天啟年間，朝臣們一個月總有三十來天想要弑君。

彆人不清楚，李承祚的弊端，蔣丞相曉得的門兒清，從他的稱呼就能聽出今上那二八少女普通起伏的表情――表情好的時候稱“君遲”，不端莊的時候喚“愛卿”，表情普通的時候叫“蔣卿”，表情糟糕的時候喊“蔣大人”，表情如果特彆糟糕，那就是“蔣丞相”，一絲一毫都不肯錯。

火線的將軍兵士保衛邊關，抵擋著虎狼之兵；邊疆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民不聊生得要死要活。但是都城裡這不知愁的天子竟然還想著玩兒！

得，又成“蔣大人了”。

蔣溪竹：“……”

與皇上對話難過程度的確堪比“大虞十大酷刑”，一句話說錯就是答了送命題，一言分歧就該殺頭誅九族，是以禦前奏對，大家都戰戰兢兢。

蔣溪竹：“……”

對蔣溪竹來講，冇有高枕無憂的安寢固然是究竟，隻是不曉得這擾人清夢的泉源何來這麼大的臉，竟然有勇氣在本身麵前耀武揚威。

隻是這禮行到一半，膝蓋還冇來得及曲折，就被李承祚一樣至心實意地攔住了。

蔣溪竹看向李承祚的目光，頓時從“滿心慚愧”變成了“你還不如個孩子”的怒斥，終究暴露了從方纔就一向鄙吝著的淺笑：“王爺考慮全麵。”

蔣溪竹冇想到暖閣裡另有旁人，愣了一愣，遐想昨日的傳聞，手腳都不曉得往哪兒放，內心還升起一股子難堪的酸意――養心殿是天子寢宮，李承祚親口承認了他方纔起家，那暖閣裡待著的，不知是哪位昨夜侍寢的美人兒。

那位不知是帝王一樣的混蛋，還是混蛋一樣的帝王，就在這環繞捲菸當中對著蔣溪竹馴良可親地笑了笑：“愛卿本日氣色不佳，但是因為昨日冇安息好？”

漂亮得有點兒禍國殃民的天子臉上那慵懶的笑容一滯，眯了眯那雙倒置眾生的桃花眼，笑意未散：“蔣大人倒是真有忠君報國之誌。”

現在的天子明顯歡暢地頗不端莊。

話說的挺誠心，但是蔣溪竹與李承祚相處長達二十年，愣是從這話入耳出了幸災樂禍。

養心殿中日光透明，玻璃窗清透過亙古穩定的青光，殿中嫋嫋燃起一縷檀香，風清露婉，朦昏黃朧以後的金樽殘燭，卻不知欲蓋彌彰地想要靜誰的心。

他年紀輕，一身當朝一品的仙鶴補服，幾位閣老穿來的確是掛著招牌一樣的“陳腐寒酸”，而獨他穿來是自成一派的名仕風致，活生生地把幾代名臣比進了爛泥潭子裡。

此時提起來，純屬找茬兒。

蔣溪竹不尷不尬地低頭立在原地，並冇有樸重地對峙將禮數儘全，不是因為蔣大人年紀悄悄位高權重而目無尊上，隻是因為李承祚狗脾氣，一點兒不順了他的意，他就要尥蹶子，頂頂不好服侍的喜怒無常。